顾春和看着那些钱,只觉扎得眼睛生疼。
蔡娴芷拍拍她的肩膀,“我把春燕留给你,有什么事你打发她来找我。”
她说完就走了,连拒绝的机会都没给顾春和。
天更阴了,黑压压地盖在屋顶,柳枝儿纹丝不动垂向地面,没有鸟鸣,没有虫叫,闷得叫人发慌。
后罩房应是很久没有住人了,檐瓦有些脱落,院墙上长出了一片片红的绿的苔藓,刚推开院门,就闻到一股潮湿的腐木味。
春燕哭丧着脸说:“别说和以前大小姐的院子比,就是连下人们住的都不如!您真的不找老夫人求求情?”
顾春和四处打量一番,笑道:“好好打扫一下,也没有那么差。老夫人近来精神不好,我就别再给人家添堵了。”
春燕提了桶水,两人一直忙活了大半个时辰,方收拾出两间屋子来,好在铺的盖的还是有的。
此时已戌时三刻,再晚些厨房就要锁门了,春燕顾不得喘口气,马不停蹄往厨房赶。
好半天春燕才回来,气喘吁吁打开食盒,“姑娘,吃饭吧。”
后罩房离厨房远,拿回来都没有热乎气儿了,菜品也远不如从前。
春燕要用热水温一温。顾春和忙叫住她,“算了,那些婆子,不给钱根本使唤不动,月钱还不够打发这群人的。我看也没凉透,就这样吃吧。”
春燕瞅瞅李妈妈拿来的钱匣子,
顾春和苦笑道:“这钱来的蹊跷,我不敢花。”
因见春燕一直立在旁边,顾春和忙拉着她坐下一起吃,春燕的手粗糙、宽大、火热,非常有力,是双常年做粗活的手。
春燕坐是坐下了,可非常拘谨,筷子都掉了几次。
“我们家也是普通人家,就是你们看来寻常的白饭,我也不是每天吃得上的。”顾春和莞尔一笑,神情坦然。
春燕紧绷的脊背慢慢放松了。
夜深了,她们并排躺在床上,很累,可谁也睡不着,便有一搭没一搭的聊天。
“姑娘以前在家里都做些什么?”
“看看书,绣绣花,帮着母亲做家务,往常这个时候,大多和小姐妹们踏青放风筝,去田垄里挖野菜。”
“挖野菜?姑娘……那么苦的啊。”
“不苦。”顾春和笑了,“我家不富裕,但吃饱肚子还是没问题的。野菜也有好吃的,比如荠菜、苜蓿、婆婆丁、马生菜,还有榆钱,凉拌也好,做馅儿也好,或者做菜团子,都好吃得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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