木已成舟,现在问他当时怀着的心思有什么用。
“有。”江月令看起来极为执着这件事情:“你若是想杀我, 那我便好好谢谢你,成全了当时的我, 虽然事不随人愿。”
他被孟熠救下来了,还被送去了世外谷保下了这条命。
“你若是想杀我,那我们便算一场秋后账,让你也不人不鬼地活下去。”
话音一顿,江月令继续道:“不过,那晚你应当是想杀了我。”
那日他手脚筋俱断,就算是好手好脚的都难游过去,所以孟杲卿应该是想杀了他。
他看着江月令自言自语地说完这番话,随后看都不看他一眼就要抬步离开,在江月令的背影消失在眼前的时候,他突然开口叫住了江月令。
“林勘。”
在江月令平静的注视中说。
“祝你凯旋。”
他和江月令心中都明白,按照江月令的身体状况此次上战场,很可能就回不来了。
江月令的脚步只是停顿了一瞬,随后就快步离开了,白色衣衫消失在春色中,就算不冻人的雪色也终将停在立春的那一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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若是有人问他记忆中最痛的时候是哪次,不是在晚花河畔被人挑断脚筋手筋万般羞辱的时候。
是在孟姜旻遭受到刺杀,他被父亲差点要抽死的那一次,当时孟姜旻受到刺杀的时候,他就站在一旁,他已经在尽全力护着孟姜旻了,但回家还是遭到了父亲的责备。
“当时为什么不替太子殿下挡箭?”如果林勘在一旁挡住箭矢的话,孟姜旻就不会变成一个残废。
但是,凭什么。
“儿子也会疼。”
“太子的命是命,儿子的命就不是命了吗?”
父亲并未说话,只是抽到他身上的鞭子一下比一下重。
仿佛那日残废的是他才好。
好像他生来是将军的儿子,他的这条命就不是他自己的一样。
“为将者,就应当拼尽全力保护君上。”这是父亲告诉他的,他也记住了。
随后他就看见,父亲被他效忠的君王诬陷,连累整个林家都被砍了头。
“他们将玉玺大的功劳给平分了,我那倥偬一生的父亲倒成了千古罪人。”说到这里,江月令唇角的讽刺越来越浓。
不知是在讥讽自己,还是在讥讽父亲的愚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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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到出征那日,单单只是将铠甲穿在身上就已经压得江月令喘不过气了。
他想过千万种死法了,这是最风光的一种,为了父亲口中的家国。
他坐在马上,眺望身后的盛安城,眸色淡淡的,只是让人看一眼便能品出无尽的悲凉。
“若有来生……惟愿我是那早折的婴儿,虽不得父母宠爱,却也能让他们惦记一生。”
喃喃完这句话之后,林勘收回视线,余光似乎瞥见城楼上站着一个人影,那个人影像极了孟杲卿,可是他已经没有力气去确定什么了。
“出发。”
孟杲卿站在城楼上,目送众万将士离开,他看向一旁不远处同样站在城楼上的孟极,满脸得紧张,比他更加盼着能凯旋。
他的视线只在孟极身上停留了一瞬,便收回视线下了城楼。
孟成昱赌赢了。
——
“渺渺,渺渺……”
孟汝杳的身体比之前的时候好了很多,这次昏迷只是自己不愿意醒来。
在听到商温的声音之后,她睁开眼睛便看见坐在自己面前的商温,在确定对方无虞之后,当下伸开胳膊抱住了商温,一脸后怕地说。
“我还以为你不会回来了……”说话便是浓浓的哭腔,满是惧意,抱着商温的胳膊也微微用力,担心商温再次从眼前消失了。
商温也伸手紧紧回抱孟汝杳,脸上扬起温柔的笑容:“我怎么会毁约呢。”
别人的感情拐着弯绊着难,但是商温对孟汝杳的感情永远是最直接真挚的。
此次分别,她再也不想和商温分开了,抬眼看着对方说:“我们成婚吧。”
一切已经尘埃落定,南诏和北魏一战,南诏输了,输在了兵力不足,而林勘则是死在了战场上,吐血而亡。
此一役之后,两国休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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