得知此事的谢长渊虽有些许愧疚,却又懒得解释。这门亲事本就可有可无,母亲生前做主的安排,当初答应也只是为了顺了她的意。
今日,阿嫣缠着要他陪着来听戏,谢长渊不忍小姑娘失望伤心,便带她来了茶社。
刚进包厢坐下,阿嫣便兴致勃勃地一边吃着果脯,一边听起戏来。
谢长渊对戏本无感,举目扫过四周,视线不自觉地在静仪公主的包厢停住。
静仪公主封玉瑶素来行事低调,深居简出,平日里连宫宴都会提前退席,同皇后的嫡公主封云朝的张扬大不相同。今日破天荒地出宫,还在这茶社约了人,让谢长渊有些好奇,封玉瑶对面那位是何方神圣。
一只手在谢长渊面前上下挥动,
“长渊哥哥,长渊哥哥,想什么呢这么入神?”
方才在专心听戏的阿嫣这才注意到谢长渊的出神,戏文里正讲到贵公子最终拒绝了家里安排的未婚妻,毅然和心爱的女子远走,双宿双飞。阿嫣看到这里,迫不及待得想要看看谢长渊的反应。
“长渊哥哥,你觉得梁公子和小蝶以后会幸福吗?”
梁公子就是那位舍弃未婚妻的贵公子,而小蝶是那位梁公子的心中挚爱小丫鬟。阿嫣状似随口问道,心里却是忐忑地期待着谢长渊的答案。
“嗯”,谢长渊没听清阿嫣在说什么,随意地敷衍道。
此刻谢长渊心中还在震惊自己竟因为方才那位陌生女子的一个眼神,便被摄住心神。看到那一张脸的瞬间,饶是谢长渊这些年见惯了美人,也不得不惊叹于对方容貌的精致绝伦。
阿嫣得到了令她满意的答复,而后望向刚才谢长渊看的方向,那边几个包厢,均下了帘子,什么也看不见。或许是自己多想了,却对谢长渊的态度略有些不安,嚷嚷着累了要离开。
谢长渊下楼时,再次抬眸看向刚才女子所在的包厢,可惜,直至出了茶社,帘子再也没有掀起来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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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话说,要不要考虑做我嫂子?”
封玉瑶看着秦烟老神在在的样子,忍不住调侃。
秦烟差点呛了一口茶水。
“不是说宫里那几位哈,我可不想把你往火坑里推,在宫中多年,见过的戏码,比戏楼里听的还精彩刺激。”
“我是说君彦表兄。”
封玉瑶说这话时,认真观察着秦烟的神情,一丝一毫都没放过。见秦烟毫无反应,封玉瑶泄了气,看来没戏。
封玉瑶的母亲是德妃,德妃出自平南伯府,而平南伯的独子顾君彦,是封玉瑶的表兄,亦是秦烟的至交好友,不过仅限于此。
“这里不是说话的地方,有件事情倒是要问你。这些日子我住在国公府不太方便,待我搬回了自己的宅子再邀你一叙。”秦烟一改方才的静默。
“新宅子?烟烟你开个乔迁宴啊!别忘了给我留个舒服的院子,厢房也行,我的惯用物什改日列个单子给你送去。”
“……要点脸行吗,那是我的宅子。”
“嘿,我是看你一个人住孤单单的太冷清。”
“……”
殊不知秦烟这新宅子终究是没住成,乔迁宴倒是开了,不过给换了个地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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旁边雅室对坐着的两位年轻男子,自隔壁传来夸张的大笑后,他们便停止了交谈。
待秦烟和封玉瑶离开,身着月白长衫的季木撩开帘子,往外瞄了一眼,却一脸不可置信。
静仪公主身后那位就是秦烟?
谢世子是不是眼瞎了?
这是丑?上京城就没出现过如此貌美的女子。
“那位……”
见季木有些失态,对面的太子封湛往外投去一眼。
此时秦烟蓦地抬头,两道凌厉的视线对上,复又同时收回。
季木现在左相手底下做事,同太子不便公然接触,本是选在茶社禀报消息,以避人耳目,二人却把隔壁包厢的谈话听了个全。
季木看向对面那位身着金线描边玄色锦袍,眉目深邃,表情淡漠的太子封湛。
“这位秦府嫡女,与传闻中大不相同啊!”
封湛半阖着狭长的眸子,面前的茶水未动,氤氲出虚白的雾气。
“说正事。”封湛嗓音低沉醇厚。
季木正色道出他查到的消息。
“左相府门客众多,账房支出惊人的庞大,巨额钱财的来源是个问题。”
“左相对外宣称几年前接回来的嫡次女是个福星,在南边做着生意,颇有从商天赋。”
“而那位左相府二小姐,幼时同其母在扬州某寺庙上香的途中遇贼人,为扬州富商于家所救。后有高僧曾言,此女命中有一大劫,若要避祸,应养在救她的扬州于家。于是此女自小在扬州于家长大,是近些年才被接回的上京。”
“一直查不到左相贪墨的证据,或许的确没有贪,而是另有来源。但是否有官商勾结,就……”
“继续查。”封湛语调微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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