众人寻目看去,那边皇后正泰然自若地浅酌着杯中的美酒,似乎最近几日京中关于沈时英的传言对她没有丝毫的影响。
几个妃嫔不着痕迹地收回视线, 作势欣赏着面前的名花异草, 继续议论:
“听说那日镇国公府办寿宴, 圣上亲自出宫前去贺寿,也就是同一日,沈时英也在镇国公府露了面,说圣上不是专程前去见沈时英的,我都不信。”
“听说啊,那沈时英可是艳惊四座,都三十好几的人了,看起来还像二十多岁的大姑娘,真不知道她是如何驻颜有术的。”
“她别是这些年在外边儿哪个深山古刹里遇上神仙了吧……”
“神仙?还妖怪呢,哈哈哈……”几人笑作一团,花枝乱颤。
收了笑,有人瞥了一眼在正斜对面不远处的花圃里扑蝶的徐婕妤,压着声道:
“听说圣上自那日回宫后,就没再召幸嫔妃,连后宫都没再踏进一步,就连前些日子最受圣宠的宁嫔和徐婕妤都能例外,难道……圣上又是为了沈时英?”
“我还偶然间看见,永寿宫花园那边的宝华殿里,最近时常有些披着道袍的道士进出,好似是殿内设了丹炉,在炼丹药呢。”
“你说,圣上是不是被沈时英刺激了,也想要青春永驻啊?”
“有什么好奇怪的,别以为我不知道,你昨日不也向太医院哟驻颜方子吗,什么药膏药丸的。”
“女人天生爱美,这哪儿能一样。”
“诶,你怎么知道我找太医院要方子的,你也去要了吧……”
“打住打住,别给转移话题了。”
“你们说,皇后难道不会介意沈时英?”
声落,几人又朝着远处的皇后望去,此时皇后却倏地抬眸,凉凉的目光直射了过来,这边几人吓得够呛,皆赶紧移开目光,随口扯出个闲天瞎说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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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后收回视线,端起手边的彩夔凤串花酒盏浅饮了一口,而后缓缓放下。
这几日,皇后偶有听见关于沈时英回京后的传言,也明白那几个低阶嫔妃方才看向她的复杂神色中都有些什么意味。
不过,沈时英么……
如果这些人想要看好戏,倒是要让她们失望了。
皇后曾经在年少未出阁之前,就知道如今的圣上,以及幽州那位端王,还有安阳长公主,同镇国公府沈家兄妹关系非同一般。
当年的沈家两兄妹,沈时岩和沈时英,出身高贵,容貌极佳又行事豪爽大方,颇得京中众世家公子小姐们的欣赏甚至追崇。
而当初沈时岩却早早成婚,且沈时岩并不是尚的公主,只是娶了平西军一名武将留下的孤女,这个消息让京中各世家大族都猝不及防,并且大家都有了猜测,按照镇国公府这个操作,或许沈时英也有可能不会嫁入皇家。
果不其然,没过多久沈时英就同当时还只是个翰林学士,出身清流的秦文正定了亲。
京中各世家大族都在唏嘘,也许镇国公沈常山是担心会因功高震主而被皇室忌惮,这才避免同皇家,乃至权贵联姻,仓促定下两个子女的婚事。
那些年,圣上的有些做法,皇后也看在眼里,皇后又怎么察觉不出,圣上对沈时英有特殊的情感。
但沈时英自行事有度,成婚后便鲜少进宫,连宫宴都是能推就推,从未让皇后产生过不适。
皇后对沈时英又何来芥蒂?后宫这么多心怀鬼胎的女人还不够皇后操心吗?
但淑妃就没皇后这般看得开,沈时英是她心中的一根词,永远拔不掉的刺。
淑妃看着宫人刚端到面前食案上的百花糕,冷声开口:
“拿走。”
宫人躬着腰,手都还没撤回,闻言身体一抖,又重新端起那只盛着糕点的五彩宝莲瓷碟,放回手中的描金黑漆托盘中,退了下去。
淑妃仰头吞下一口冷酒,心中满是恨意。
当年圣上屡次让她邀弟媳沈时英到承乾宫闲坐,虽然沈时英一次都没进宫赴宴,但又有哪一次不是圣上亲命御膳房准备膳食。
淑妃曾经还错以为那是圣上给自己的殊荣,但御膳房准备的菜品酒水里,没有一道是淑妃自己的偏好,且每一次都会有一碟百花糕,虽然从来没有被用上。
后来淑妃被恩准回秦相府省亲才偶然得知,原来沈时英平日里喜好的吃食里就有百花糕。
而沈时英不喜食甜,那道糕点摆在桌上只是为了好看,让沈时英可以心情愉悦地用膳,之后就会被赏给下人,算是物尽其用。
淑妃恨,她恨圣上,恨沈时英,如今也恨着秦烟。
这几日每每想到沈时英平安光鲜亮丽地平安归京,淑妃就食不下咽。
沈时英当年怎么没死在崖下。
静妃心中在默默盘算着,如何才能寻到一个合适契机让自己的皇儿封逸顺利离京就藩。
如今看来圣上和太子的意思是要扣下两位皇子,那么……
寿安宫那位太后呢?
端妃也是心事重重,她看了一眼身旁正把玩着手中的一支杏花的封玉瑶,心中升起几分愁绪。
如若她没猜错,在太子完婚后,几位皇子公主的婚事也会被提上议程。
端妃想要和沈时英见上一面,但时英恐怕不会轻易进宫。
那么,太后寿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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