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城和整个上京城中连夜换上一片缟素,皇后身着素服,临时于凤座上主持大局。
因北境还在开战,未免军心不稳,皇后本准备封锁消息,但因昨夜混乱之时,宫中的消息已被传出,瞒是瞒不住了。
皇后命礼部拟定圣上大丧的仪程,发讣告于各州。
并命诸王于封地为圣上哭临,各王侯不得擅离封地,只许遣人至上京。
皇后召来南衙禁军统领陆沉和北衙禁军统领谢长渊,命令道:
“北衙禁军严守皇城各宫门,大丧期间,闲杂人等,非必要不得进出皇城。”
“上京城中即刻起实行宵禁,南衙禁军加派人手日夜巡视,并严格盘查和控制进出上京城人员。”
谢长渊和陆沉皆面色凝重,抱拳领命。
陆沉和谢长渊都明白皇后这一系列命令是为了防止什么。
圣上突然驾崩,而太子又不在京中,甚至失去了消息,北境在开战,南境又有南疆异动,益州独立,适才就藩的诸王若在此时生事,那大夏才真是内忧外患。
而就在惠帝驾崩当夜,北衙禁军在得皇后令后,当即控制接触过圣上的一干人等,但此刻他们发现,当夜伺候圣上服药的宁嫔早已在混乱中离宫,不知去向。
宁嫔的举动异常,且她若能在夜晚顺利出宫,似乎昭示着圣上之驾崩,更像一场有预谋的毒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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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道是,怕什么来什么。
梁王封逸在得到圣上驾崩的消息之后,当即在荆州宣称,他认为圣上离世得蹊跷,定是被贼人所害。梁王号召各路王侯一同举兵去往上京城,清君侧!
而除了梁王侧妃林妙的父亲,扬州刺史林辉之外,无人响应梁王司马昭之心般的号召。
谁人不明白,梁王清君侧是假,夺皇权才是真。打着这个冠冕堂皇的旗号,不过是掩盖权斗的遮羞布罢了。
当然,益州萧太后再一次表达了她的存在感。
萧太后发出文书,告知大夏各州,她对圣上的突然驾崩很是痛心又遗憾,她虽说被困在益州无能为力,但她代表益州绝对支持梁王前去上京城查明真相。
梁王封逸自到了荆州之后,他以助平南伯守卫南境的名义,大肆招兵买马,扩充自己的实力。
而梁王募兵的银钱来源,却是来自梁王妃左相府嫡次女王静妍的义父,扬州富商于家的于生海。
梁王带着仓促募来的二十万兵马,汇通扬州刺史林辉的五万人马,总共二十五万兵力,声势浩大地开往上京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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梁王的动作又让整个大夏震了三震。
大夏,是要乱了!
粮价开始猛涨,富户都举家往深山里搬迁。
上京城中,皇后对梁王大逆不道的行为震怒,当即发文书于以斥责,并勒令梁王和扬州刺史即刻带兵返回属地。
但开弓哪有回头箭,这场打着清君侧名义的叛乱,就此拉开了序幕。
谁又知道梁王口中的清君侧,要肃清的人里面,首当其冲的会不会就是当今皇后呢?
而这一变故让岭南的平南伯就只能张口骂娘了。
在梁王带兵离开荆州的第二日,南疆就对大夏宣布开战。
平南伯的兵力本就由世子顾君彦带走一部分防守益州,应对南疆的猛烈攻势频频吃力,只能拖着时间尽量将南疆大军控制在岭南境内,但大夏南部边线还是被敌方不断推进。
看来,南疆人这是想要趁机将大夏咬下一块肉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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豫州晋王府,晋王封羡在收到梁王派人送来的信件之后,默坐了一夜。
翌日清晨,晋王妃谢箐亲自熬煮了一盅清粥,端到封羡的书房。
谢箐端着托盘进入书房后,看了一眼书案后眼下有些青乌的夫君封羡,她转身关上房门,缓步走至书案前,将手中的粥轻轻放下,而后瞥了一眼此刻书案之上那张已被折叠看不清内容的信笺。
梁王举兵上京的事在大夏闹得沸沸扬扬,谢箐又如何能不清楚。而昨夜谢箐也已得知,梁王派人送信来了豫州晋王府。
谢箐大约能猜到梁王的信中会写着什么,左右不过劝说晋王一同举兵前去上京罢了。
谢箐以一个出身尴尬的侯府私生女的身份,被赐婚为皇子侧妃,后又改为晋王正妃,她已别无所求,也断没有还想要夫君晋王争夺大位的妄念。
如今谢箐只想以晋王妃的身份,平顺地过完此生,不想再多生出波折。
谢箐将思索了一晚上的话在脑中又转了几遍,向封羡轻声开口:
“王爷,请容妾身斗胆谏言。”
“梁王此番上京,名为清君侧,但实际应是为了夺取大位。”
“此次太子只是失踪,北境并没有传回太子已然出事的确凿消息。依妾身在上京城所见,太子同太子妃的势力均深不可测。若太子能平安归京,那上京城中必定会掀起腥风血雨。”
“妾身以为,乱世,当以自保为上。若无十足的把握,万不可轻举妄动。”
谢箐说完这番话,便眉头紧蹙看着封羡,似是在等着封羡做出最终的决定,关系着他们命运的决定。
封羡掀眸,神色淡淡地看了谢箐一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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