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培文没注意到顾长愿的表情变化,指着他手里的东西:“你就按照这个格式,整理一份报告出来,我先去给上面回个话,搞不好过几天就会派人来商量对策。”说完,瞟了眼文末的落款,既羡慕又佩服地说:“这是何博士写的吧?这病毒界,放眼望去也就他有这水平了。”
顾长愿轻轻嗯了声,捏着纸页的一角,不紧不慢地摩挲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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写报告不是顾长愿的专长,让他做研究还行,写公文等于要了他的命,他在文印室转了一圈,抽了把椅子坐在舒砚面前,笑得相当不正经。
舒砚立马鬼叫:“老大……”
顾长愿:“别嚎了,写吧。”
舒砚敢怒不敢言,刚打算装腔作势哭一哭,眼珠一转来了精神:“要我写也行啊,那啥,说说呗。”
顾长愿翘着二郎腿:“说什么?”
“何博士啊!”舒砚眼皮一眨:“就咱们母校,现在还流传着您俩的传说呢……”
顾长愿一听就觉得堵心,提腿就踹:“就你话多,快写吧你。”
两人窝在文印室里,一个核对结果,一个写报告,折腾完天都快亮了,顾长愿打了个哈欠,看见舒砚趴在桌上睡着了,给他搭了件外套,悄声走出去。
嵘城生物研究所环境极好,树木参天,鸟语花香,他挨着窗台坐下,天色还早,湿哒哒的凉风呼哧呼哧往他脖子里钻。他想起上大学那会儿,学校里也是花红柳绿的,那时有一个人,每天早上在他宿舍楼下晨读,穿着橄榄绿的衬衫坐在草地上,好像和大地融在一起。
「你说,等这个研究发表了,会不会轰动世界?」
「我要让所有人看到……」
记忆的闸门忽然破了洞,过往哗哗地流泻出来,一发不可收拾。
顾长愿掏了掏口袋,烟没了,悻悻然地揉扁了烟盒,看向太阳升起的地方。
初阳带着微光,反而衬得周围的天色更暗,顾长愿看了会儿,倦意涌上来,渐渐眼皮耷拉。迷蒙间,只觉得光线越来越弱,黑暗无限延展,如巨网遮蔽了天空,四下仿佛相互折叠,缩成一个阴暗逼仄的空间。
他不安起来、四处张望,试图找一丝光亮,但始终找不到,黑暗铺天盖地袭来,把他困住。
他害怕极了,想跑,身子却像被定住,动弹不得。
黑暗牢牢地罩住他——
“不要,不要……”
顾长愿惊呼出声!
阳光直射.进楼道,顾长愿忽地坐起,有些恍惚,看了看腕表,才发现自己迷迷糊糊睡着了,额头全是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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