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阳的温度消失,滑过发间的风消失,蝴蝶拍打翅膀的声音消失,眼前的红消失,躺椅消失,赫缔本人也消失。
黑暗之中,唯有旋律的音符闪闪发光,将开端换到末尾的休止符前,重新排列,便是这样一段话:
“暂安全,已劝服多人,你静待上镜时机,我不离。”
我不离。
短短三字,让赫缔垂下的手下意识握紧。
商睿从不是爱逃避的人,他甚至常常想要站到自己身前来保护自己,即便知道自己的真实年龄比他大,却依旧习惯于安抚自己,替自己精打细算。
像这样的一个人,又怎么可能会抛下还等着自己救援的弟弟出国呢?
所以,Olivia那日说的话,必然有不尽不实之处。
那么那天商睿寻来……莫非对自己这边的打算并不知情?
赫缔抚摸自己曾经挨了一巴掌的那半边脸颊,心头一痛。
难怪那眼神根本不像演的。
可是商睿是多么酷的一个人,他做出上门求证这样完全不酷的事,是因为他不肯相信自己是那么一个冷酷无情的人,更因为他根本不想和自己分离。
“……”赫缔颤抖着吐出一口气。
万幸,他用那首送给昭昭的曲子说明了一切,商睿听懂了。否则那样的误会,可能一辈子都无法解开了吧?
赫缔坐起身,手放在心口。
真是想想都后怕。
顺手擦掉额头的汗,赫缔举目望去,天边已火般艳红,从西边烧往东边,由红变紫,瑰丽至极。
赫缔双目湿润,映出漫天晚霞。
他,何迪,从未被人这样疼惜,如今于最不可能的路径上拾获珍宝,他又如何割舍?他恨不能把自己的所有奉上。
所以,自己这不稳定的身躯,如何要重回健康,给予商睿更多的幸福作为报答呢?
日轮消匿,天空黯淡,赫缔仍望着天际。直到有人提醒他:“赫先生,太阳下山了,您该回去了。”
“哦。”
他脸上的所有神情消失无踪,又或许是因为没了光,一切心迹已经淡得看不见了。站起身扭过头时,他连语气都是全然的冷静:“走吧。”
他坐上小巧的电瓶观光车,回到假医院背后的研究所,那人一直走在他前方,替他引路到一间空的会议室之前,他打开门,里头坐着批阅文件的康纳利,听到声音回转过头:
“我送你的礼物,还满意吗?”
赫缔把门反锁上了,走到他不远处拉了把椅子坐下:“您指的是哪一件呢?”
“当然是让你欣慰的那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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