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7节(2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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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才傻!我是为你好,你还不领情。那以后我再不管你了,你自己高兴就好。”江槿月一把拍掉他的手,一边抗议一边后退了两步。

“好好好,我也傻。那你可以请我去地府坐坐吗?我找不到去地府的路了。”沈长明一本正经地胡说八道了两句,片刻后才笑着牵起她的手,“走吧,我想你总是更想和他们一起过生辰的。”

呼啸风声乍起间,两道身影已至幽冥界境内,江槿月笑吟吟地对着血月挥了挥手,漫不经心地回过头时,目光正对上满眼惊怒的黑脸判官。

真想不到,这个时辰,判官大人不去审问鬼魂也不整理文书,竟还能有闲工夫在这里闲坐偷懒?就这,他还敢一见面就瞪她?

她不满地撇了撇嘴,打量着眼前围桌而坐的四个人和桌上来不及拾掇的叶子牌,冷冷一笑,幽幽道:“好啊,可算被我逮到了。判官大人、黑白无常,哟,谢大人怎么也在?”

这话一出,四个人看起来都极为尴尬,黑白无常当即收起了满脸笑容,噤声低首不语。

判官第一个反应过来,剜了一脸无辜的沈长明一眼,抬手间就把叶子牌收拾得干干净净,强词夺理道:“哼!你懂什么?我与谢兄一见如故,如今已结为异姓兄弟了。千年了,已有千年,无人像谢兄这般懂我了!”

好一个异姓兄弟,好一个懂他,倒叫她一时半会不知该从哪个字开始笑。

沉吟片刻,江槿月满不在乎地嗤笑道:“你都老成这样了,还觍着脸管人家叫谢兄?想让人家以后替地府干活就直说,又不丢人的。”

判官脸色一黑,拂袖走到他们面前,冷笑着反问道:“怎么?你这是放着生辰不过,特意回来给我添堵的?”

“哪里的话,您能不给我添堵,我都要烧高香了。”江槿月歪着头对他一笑,随手将缚梦和九幽令置于桌上,淡淡道,“俗话说择日不如撞日,今日我就将它们留给您两兄弟,今后地府的事,你们自己管吧。”

闻言,判官还没说什么,两件珍宝同时凌空而起,逃也似地飞回她身边。缚梦发出一声杀猪般的惨叫:“我宁肯去轮回历劫,我都不要留在这个鬼地方!您还是把我打入六道轮回吧!”

说来说去,还是她的思维转变得太快,谁也想不到她会突然撂挑子不干。连沈长明都不由愣了愣,他本想带她回来开开心心地过生辰,怎么他们好像又要吵起来了?

“岂有此理!你明知道地府人手不够,你还在这里带头偷懒?”判官气得吹胡子瞪眼,猛地一拍桌子,对着沈长明怒目而视,“你看看!还不都是你给惯的!”

江槿月抬手打断了他的话,把手一摊道:“人手不够?判官大人,都千年了,您那老掉牙的思路也该换换了。既是人手不够,也可以寻些凡人在阳间替地府干活啊。”

譬如让他们帮着捉冤魂邪祟、批几份案卷、除掉几个贪官污吏,如果可以的话,甚至还能去打几个神仙玩玩。

若说这些事太过强人所难,可她从前不也是一个凡人,还不是硬着头皮上了?怎么她可以,现在别人就不行吗?哪有这样的道理?

这话听得判官下意识地要动怒,转念一想却又觉得有几分道理。如今鬼差确是不够用,若能捉几个活人回来干活,可真是好事一桩。

念及此处,判官第一时间看向了身旁的“好兄弟”谢大人,显然是觉得他尤为合适。而后,他又与黑白无常飞快地眼神交流了一番,不约而同地想到了更多人。

凡间像德元和陶绫那样阴阳相隔的痴男怨女可不少,没准都能为地府所用。这些时日来,陶绫每日都要偷偷往人间跑,而他们还得装傻充愣、只当看不见。

与其这般闹得大伙儿都累,倒不如让那小侍卫德元充当鬼差,在凡间帮着干着杂活。如此一来,他们两个也能光明正大地见面了。

事实上,江槿月打的亦是这个主意,她见判官一脸犹豫,便知他多少有些心动了,无非是拉不下脸来自毁规矩罢了。

她抬眸对沈长明使了个眼色,后者很快便上前对判官笑道:“此事不必操之过急,还是先挑选几个知根知底的凡人吧。我府上有个叫德元的侍卫,为人踏实稳重,又是忠心耿耿的,大人不妨拿他试试水?”

这话说得正合判官心意,他只故作深沉地想了想,便大手一挥同意了此事。他甚至还纡尊降贵,决定亲自去向陶绫说明此事之利害关系,一副要极力促成这对苦命鸳鸯的架势。

听了他们说的话,谢大人当即自告奋勇,要随判官一同去充当说客,全然没有想过自己早已被他们盯上了,如今是自身难保。

这对新结拜的异姓兄弟一走,黑白无常便明显感觉到压力来到了他们身上,只恨判官死没良心,竟把他们扔在了这里不管不顾。

江槿月背着手在他们面前来回踱步,半晌才悠悠道:“二位大人每日给我送那么多案卷来,自己却在这里打叶子牌?你们好意思吗?”

黑无常故技重施,只当自己是个哑巴,心虚不已地低着头一声不吭。

白无常硬着头皮解释道:“不敢不敢,实在是今日难得有机会忙里偷闲,没想到主上竟会亲临,这才闹出了误会来。”

“是偶然也好,是常态也罢。总之,今后那些案卷,你们还是留着自己看吧。”江槿月对二人微微一笑,做作地叹了口气,“也并非是我不想为地府出力呀,实在是尚有更要紧的事要做。”

黑白无常被她那一脸凝重的样子吊起了胃口,相视一眼后齐声问道:“有何事?我等愿为主上分忧。”

这个只怕是没法让你们分忧的。江槿月清了清嗓子,长叹道:“这几日我总觉得莫名困倦又浑身乏力,食欲不佳、精神不济。我险些以为这就是我的死劫,还为此偷偷难过了好几日呢。”

听不出她话语中的情绪,黑白无常也不敢随意接腔,虽然他们都认为这世上没什么东西能要了她的性命——她不去追着人家打都不错了。

“这不,今日王爷请了个大夫来府上替我看诊。”她又朝越听越疑惑的沈长明递了个眼色,斩钉截铁道,“那大夫说我现在怀着身孕,切忌太过操劳辛苦,须得好好调理、卧床静养才好。”

面不改色地迎着三个人震惊到不知所措的怪异目光,江槿月又轻轻叹了口气,故作伤怀地低垂着头:“这样一来,我得有好些时日不能替地府干活了。哎呀,这可真是太遗憾了。”

良久,白无常终于消化完了她这句话的意思,艰难地开了口:“无、无……妨。而且,这可是喜事啊,您方才怎么不和判官大人说?他听了一定高兴。”

没给她回答的机会,素来不爱吭声的黑无常对她拱了拱手,微微笑了笑道:“那就恭喜主上和星君大人了,我们这就去把这个好消息告诉大伙儿,再会。”

话音刚落,黑白无常就极为默契地同时消失在了原地,大概真是去向判官他们报喜了,也正好省得她再追究他们打叶子牌的事。

四下打量了一番后,江槿月舒舒服服地伸了个懒腰,自言自语道:“这下可有好长一段安生日子过了,我可真是太聪明了。”

望着空荡荡的石桌,沈长明摇了摇头:“我们不是来替你过生辰的吗?好端端的,你怎么把他们都给吓走了?”

“我本就不爱庆祝生辰,更何况,我们两个人在王府过也是过嘛。”江槿月顿了顿,想起了什么似的,又补充道,“有糖蒸酥酪就好!应该会有吧?”

“那当然,夫人想要什么都会有的。”自她身后把她拥入怀中,沈长明笑着反问她:“所以你何时精神不济,我又何曾给你请了大夫,我怎么不知道?”

“你明知故问?我只是骗骗他们而已,也好叫他们最近少来烦我,这样我们就可以出去玩了。”江槿月答得理直气壮,又格外骄傲。

毕竟从前可是说好了的,待到天下太平的那一日,他们就再不问世事,只如前世那般四处游山玩水、看遍人间风月。

可这一晃都两月有余了,他们仍被地府和凡间的公务绊着、总脱不开身。公务是永远忙不完的,既然如此,倒不如让别人操心去吧。

“谎话说得倒是滴水不漏,可见是跟我学到了不少。”沈长明轻轻扣着她的十指,意有所指地问,“那么,来年我们要去哪里给他们变个孩子出来?”

来年的事,当然是来年再说了,能骗他们多久是多久。江槿月微微偏过脸,对他一笑:“这倒不重要,到时候再编就好。”

沈长明若有所思地“嗯”了一声,指尖在她掌心轻轻画着圆:“这个倒也不难。让我想想,来年王府就要热闹了,那我得提前购置一批小玩意回来给孩子玩。”

她还没来得及出声,又听得他自顾自地往下说道:“我觉得男孩女孩都好,只要学到我们万分之一,就差不到哪里去。若是个男孩,我就教他练剑、做兔儿灯;若是个女孩,那我们一起教她琴棋书画……罢了,你只在院子里晒太阳午睡就好,一切都有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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