种苏从未摸过别的男子的腰,无从比较,但手下这腰无论谁看了,都得喝声彩。腰线匀称有型,瘦薄而结实,有种介于少年人与青年间的美感。
“不要乱摸。”李妄冷道。
“没有没有。”种苏忙道,赶紧收敛心神,办正事,心道,还不知谁占谁便宜呢。
手绑在身后,又看不见,平日里简单的一个动作如今做起来分外艰难,种苏小心的摸到东西,在努力往外推,拽,拉……
李妄身体微僵,屏息忍着。
终于忍不住动了动。
“哎,不要乱动。”种苏忙低声严肃道,趁机报了一句之仇。
大局为重,李妄极力忍着,没有再动。身体自始自终微微僵着。
种苏亦不再做声,专心取刀。
月色如水,小屋里寂寂无声,落针可闻,这般的寂静里,两人呼吸彼此清晰可闻,彼此都有些不稳。
种苏不由想起那日小巷中,李妄急促的喘|息……今日清醒状态下呼吸明显克/制许多,却也让人耳朵麻麻的……打住打住,怎么弄的自己好像个色鬼一般……
终于取出来了。
却并非匕首,而是一把小弩。那弩一看便是特制,只有手掌大小,制作的十分精巧,机身后方暗藏玄机,打开开关,里头竟是把小刀。
那刀非常袖珍,却削铁如泥,割断种苏与李妄手脚上绳索简直不费吹灰之力。
怪不得让用他的呢。
种苏脱得束缚后第一件事是马上查看李妄,很担心他的讳症。
那只小猫期间几次试图靠近,都被种苏阻止,此际正离的远远的,漆黑的眼睛里带着不解与不甘心。
“确定没事吗?待会儿没有问题吧?”
毕竟一会儿他们需要战斗,还需要逃跑,万一他不能行动,可就大大不妙。
李妄仍有点警惕那猫,揉了揉肩膀,漫不经心道:“若有问题,你可自行逃走,不必管我。”
“燕兄这是什么话?”种苏抬眼看李妄,微微笑道,“既与燕兄为友,自当共进退。燕兄放心,我既会尽力不做拖累,也绝不会独自逃生。燕兄倒是说实话,到底有没有事,若有事,便不可硬闯,我们再想其他办法。”
一阵风吹来,种苏打了个寒颤,双眼却仍灼灼注视着李妄,目中带着坦诚与真切的关切。
李妄看着这双眼睛,默了一会儿,低声道:“无事。”
种苏闻言放下心来,这才活动活动手腕腿脚,绑了这半天,都麻了。
接下来怎么办?
“稍后先引人进来。”李妄说。
种苏点头,也正如此想。
外头传来窸窸窣窣之声,显然其中一部分人正往山下去。
种苏与李妄各自放松手脚做准备,边凝听外头动静。
“你什么官职?”
李妄忽而开口道。
“嗯?”自认识以来,都是种苏说的多,问的多,李妄几乎不曾问过什么,仿佛一切都不大在意,这尚是他第一次主动问询。
“燕兄可知秘书省?”
如今已是朋友,自该如实相告,种苏便问道。
李妄是读书人,即便不做官,自然也知道秘书省。秘书省掌管经籍图书之事,下设著作局与司文台。秘书省内秘书郎起,至少六品上。
李妄不动声色打量种苏一眼。
“我乃秘书省……”种苏故意停了一停,卖关子般,见李妄朝他看来,方继续道:“……下院中笔匠一名。”
李妄:……
秘书省下分院不少,笔匠乃其中最末等官阶,人员众多。
种苏:“从九品呢。”
“实不相瞒,家中捐来的,种苏低声道,“让燕兄见笑了。”继而想到一事,眼中露出茫然:“他们说大阵仗,为区区九品小官,能弄出多大阵仗?长安官署当真负责,却委实令我惶恐呐……嗯?燕兄你在笑?”
月光从屋顶破洞洒下,种苏无意一瞥,看见李妄似乎嘴角微扯,像是在笑,转瞬即逝。
“没有。”李妄漠然道。
种苏怀疑的打量,总觉得受到了莫名的嘲笑,却没有证据。说起来,认识这么久,还从未见李妄笑过。
李妄双眸低垂,看也不看种苏,站起来,将小小的□□放入衣袖,匕首则握在指间,径直走到门边。种苏也轻手轻脚过去,小心站在门侧,朝外探望。
外面已只有四个留守之人,正站在高处,为下山还未走远的同伙望风。
“官不在大小,各尽其能便是。”李妄看着外头,话却是朝种苏说的。
“谢燕兄宽慰,不过我没什么野心,”种苏与李妄各据破门一侧,耐心等候,极低声的交谈,“能来长安见识一番,便已知足,若能一睹当今天子圣颜,就更值了——燕兄也没见过皇帝陛下吧?”
李妄微微一顿,答道:“不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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