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征狩猎展开了,骨垩族具有成熟丰富的传承经验和强盛庞大的部族人口,除去无战力的残弱后,还必须划出一部分顾守巢穴,其余分成两大狩猎队伍,由左翼、右翼率领前往两大最适的猎场区域。
计画赶不上变化,此次环境比想像中恶劣,大陆环境剧变,恶化情形严重,导致野兽逐食迁徙,情况雪上加霜,收获不如预期。
垩岭即将迎接严酷冬季,各族为了备粮远离巢穴,遍布整个广大辽阔的大陆进行狩猎。没有食物就没有活路,部族之间为争抢猎物陷入生死竞争,强族神不知鬼不觉地吞吃弱族是家常便饭,规则与界线不再是保障,见机行事才是活命之道。
不仅如此,螳螂捕蝉,黄雀在后,恐垩族、毛垩族…等食人部族埋伏躲藏,伺机行动,纵使是经验丰富的骨垩魔君,也是步步为营。
垩族人天生善战好动,后勤概念相当落后,并不重视,骨垩亦然。既然是长征狩猎,自然首重狩猎…除了预备冬粮,更是展现炫耀个人实力的大舞台,足以提升在族里地位,所有人都跃跃欲试。
后勤的成就感往往是最低的,非常不受重视。留着的是那些较没自觉又排不上出猎名单的人,品质参差不齐。没有人甘愿自认不行,都努力想争取出猎…后勤就更加清寒。
这让津在坦纳多时,无论学园时期、还是社会工作的组织规划天赋,意外崭露了。只不过,造成这一切都是无心插柳,一开始,她悉心打理生活细节,为要让桀可以心无旁鹜的领导队伍狩猎。
但骨垩的后勤实在太无章法,津忍无可忍的介入,出了一些主意、做了一些调整,却得到垩人对坦纳多的鄙视与排斥。鼻子摸一摸,別人不想做的事,就默默捡著做,甚至试着找出厨子的喜好,巴结贿赂…反正后勤本来就不受重视,最后,大家干脆将整碗丟给她,整个后勤重担就落到她肩上…。
这倒也不是坏事,主权落到她手里,她开始大刀阔斧照自己的意思去改变,重新规划环境与作业动线,纪录出入的物资,预备每日所需,一开始完全没有人要配合,需要推动力的事,她就让桀去下令。渐渐的,做出来的成效有崭新的贡献,引起桀的关注,起了拋砖引玉的影响,一切像病毒一样传染开了。
受惠的不只是津,而是整个左翼营队。
许多人开始自动自发,甚至举一反三,现在,每天有人捡柴火维持大炉子烧滚水,供应洗澡水;厨子保持充足食物;有人负责洗大家的衣服;有人持续建设营区里的生活硬体。
大家不但按时有饭吃,而且吃得不错;休息的地方布置的很舒服,随时有茶饮、热水澡、舒缓筋骨的草药,整个驻扎地可媲美休閒度假胜地。津更善用骨枭教导的保健知识,如虎添翼,意外让整个骨垩族的左翼营队食宿有了焕然一新的气象。有了良好的休息环境,族人每一次出猎都精神抖擞,在艰苦环境下,成绩、效率比以往亮眼,后勤地位随之水涨船高。
就在左翼这边情势如阪上走丸,另一只队伍却突然悄悄跑来了…
这一晚,津裸著身子窝在桀腿上酣睡。桀衣襟敞著,很轻松的斜躺在大长椅子上,手掌不自觉抚摸着女人,另一手翻点着浮空的立体地图,手指於上头描绘,留下红色线条与标记,现在的驻扎处距离血咒之地较近,由于营队工作进行很顺利,他正打算借机探访一趟。
「桀君,右翼君求见…」忽见魔卫进到门边向他请示。
桀点了个头,随手拉起毯子盖住津的身子…不久,西马和他麾下的几个魔将就进来了,大家随意坐下。
西马一进营门,便管不住眼球的往桀怀里看了几眼,那乌柔黑发披垂在男人腿上,光洁白皙的背肌,让他视线一度拔不开。
「是巨垩族,他们的狩猎范围扩大到我们预计的地方来了!」
「可见猎物缺乏严重,让他们敢冒险跑这么远来。」
「依照斥候回报的敌人数量,光凭右翼恐怕打不过人家,还会被他们先灭了。所以,决定先退回来,跟你一起商讨对策…」右翼的几名魔将报告著他们带队前来会合的原因。
西马向四周看了一下,讚叹道:「倒是你们…怎把营区搞得像在渡假…好舒服…到底有没有在认真打猎,不会只是在享乐吧?」
桀手掌一刷,移掉了地图,说:「我们这边进行的很顺利,会比预计的时间提早结束。」
「要不你们也来,咱们联手把这边结束后,估计巨垩应该也猎得差不多。」桀双眼亮红,舔著嘴唇:「到时候,全员过去把他们吞掉,接手他们的成果。」
听见了陌生的声音,津慢慢转醒,半梦半醒间,静静听着他们对话,知道要跟其他垩族人开战了…,隐隐觉得情况很不妙。她不安的动了一下,桀感觉到女人醒了,微微低头一笑,以气声道:「继续睡。」
就这短促的小互动中,西马的眼神又有些别扭地望了过来。
待其他人离开营帐,津忍不住问:「桀…不能换去別的地方狩猎吗?大陆这么大…一定要和巨垩族争吗?」
「嗯…以巨垩的狩猎效率,同样的时间可以是我们的两倍,猎物体型也较不受限制,只要时运对了,杀掉他们直接收获相当可观。同时消灭巨垩,减低威胁,若能奴役他们,他们的劳力也是非常珍贵的资源。」
打打杀杀的,听起来实在很难叫人接受,这之中的厉害关系,津不懂,也不觉得重要。重要的是桀的安全,还有她想在他身边,津想了一下,说:「那我也要去喔。」
「…好…啊…」
「嗯…你迟疑了…不能反悔喔…不然鼻子会变长…」
「嗯…不反悔……」
不过,这个承诺很快跳了票。两位魔君和魔将们讨论后,决定来个攻其无备,出其不意,速战速决,考虑从现在的营地抄近路到巨垩族占据的狩猎场,队伍的机动性,最终部分族人留守现有营地,津当然也在名单内。
「长鼻子!」津当然是非常不高兴,她两手环胸坐在床缘边,最残忍的惩罚就是不让桀靠近自己。
「津,妳听我说,因为…」
「我不想听!不管!长鼻子就是长鼻子!桀最讨厌了!」
完全不给桀解释的机会,这是必然的结果。
桀的考量津其实都明白,打从知道要偷袭巨垩族,其实整颗心就一直悬吊著,也很清楚自己去了根本帮不上忙,恐怕还会碍手碍脚,但是,一想到随时可能的危险,她就觉得很煎熬难过,只能对桀任性的闹脾气。
战争…为了生存而战,若不去,今年严冬整个骨垩恐怕撑不住…;若去,巨垩也不是省油的灯…。过去生活在太平的坦纳多,战争一种犹如神话般的存在,生存只需要赚钱而已…
「津…我…」看着津难过,桀也不好受。他温柔的将她拥入怀中:「我会让霜霏留下来陪妳。」
「不要啦!霜霏那天还很高兴的跟我说她能去,现在突然把她换掉,只为了陪我实在说不过去。」
两人沉默相拥。
津蹭了蹭桀厚实的胸坦,嘟嘴不满低喃:「西马好讨厌…自己的问题自己解决…干嘛把你拖下水…」若以分配猎区来说,左翼的任务已经结束,右翼加入后,只是加速了最后三分之一的狩猎工作。
现在,工作不但延长了,而且难度更甚。不过,左右两翼本来就是互相协助的,事实上也没有什么好分的。
桀很清楚女人只是闹闹脾气、发发牢骚…他倒也觉得无所谓。未料隔墙有耳,津这闹闹脾气的话意外传进西马耳里…而听的这人,角度可就完全不同啰…
时间很快来到,队伍出发了,津没有去送他们。今儿起了大早,两人老夫老妻般简单平静的彼此祝福,亲吻告別。
骨垩王也出现在营区,据说是要去月耀堡参加重要活动,顺路前来探巡,鼓舞士气。津刻意避开了任何可能遇到他的场地,在人少的地方待着。
「当然是让那个坦纳多人去啊…难不成妳想自己去啊…」
「不想…哇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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