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骏达沉默着站在府门外。
夜凉如水,风声簌簌,被掀翻的小摊已经尽数撤走——没人敢来找白府小少爷的麻烦,只自己咽下这口苦水,趁着夜色未深,慌忙往别处去了。
过了很久,白骏达才勉强压下了怒火。
他不能,也没有资格在白修岳面前发怒。
他现在必须继续去求白修岳,求他让自己随行入宗,做仆役做杂役当牛做马都好,只要让自己上山……
小胖子走上前去叩门。
熟料他自家的房门,叩了许久,竟然不开。
朱门只被人悄悄推开一条小缝,缝隙中传来仆人颤抖的嗓音:“大、大少爷,家主和夫人说你不该顶撞弟弟,惹得小少爷生气,罚你在外面跪半宿,以、以儆效尤。”
白骏达:“……”
他那因土豆而火热的心刚燃了半个时辰,便被一盆冷水当头浇下,刹那间寒意入骨,凉得通透。
……
白府之内,白修岳进了屋,一张冷脸依旧拉得老长。
“废物,真是废物。”
他自言自语地叱骂两声,旋即对着空无一人的房间问道:“魏老,那郁家地下真的有灵脉?餐馆的纸契拿不到,咱们先用庄园的纸契不成么?”
幽暗的房间内没有点灯,明明门窗紧闭,却无端起了幽风。
那风在屋梁上盘旋,吹得帷帐一起一伏地飘荡,片刻之后,一个苍老的声音在孩童耳边响起。
“不成,”被称为魏老的声音叹息道,“灵脉化龙,那餐馆的地界恰是龙首,擒龙不擒首,你怎么能拿得住真龙呢?”
“我们直接冲进去抢不行么?”
白修岳眼底闪烁着冷光:“听说那郁家已经破败不堪,家里只有一个半截身子入土的老头,现在顶多加上个玄生宗弃徒,只要我出手,轻而易举就能让他们消失……”
“不急,不急。”老迈的声音又叹道,“地契虽只是约束凡人的一张白纸,可也蕴含了契约的规则之力,灵脉化形多为懵懂之态,唯有以合理手段持有那地契,才有希望让灵脉认主。”
“如果直接出手抢夺,日后也只能抹去灵脉的神智,将其强行炼化,实在有些暴殄天物。”
白修岳沉默不言。
幽风飘荡,孩童嘴唇紧抿,眼底光芒明灭不定。
恰在这时,天边突然绽出一抹刺眼的白光!
万丈光芒从天尽头亮起,白修岳奔到窗边推开窗棂。
年幼的孩童高扬着头,即便已经身为筑基修士,可那天际的强光依旧刺眼夺目,让他眼睛酸涩,几乎淌下泪来。
强光中隐约有金龙甩尾,仰首飞腾,长须飘扬,径直冲上云霄。
风浪如潮中,白修岳高喊:“那是什么?”
他耳中老迈的声音也惊声尖叹:“腾龙曜日!天啊,世上竟还有这般天才,那个方向……是云州,修岳,我想饮他的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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