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调皮。”白氏回头笑说。但她随即也一仰颌,对着西边缓缓坠入空谷的夕阳,吟道:“手握鸡儿写长经——小粮,你的鸡经写成了没有。”
识字的课业被这样那样的俗务与美色耽误乐的郡主很是惭愧。她说:“眼下还是以图画为主,小粮于文辞题咏实在没有一个窍是通的。”
“不,你这一句诗就对得很好。谁说艳诗淫赋就不可流芳后世,鸡经放上百年,未必就不是经典。不过依师傅看,书名可以改得雅些,免得后人以为这是部分析家禽品相的小书呢。”
小粮低头,手指点点嘴唇:“这个么……小粮以为,雅倒是次要。我想起,京中体面人家,初闻小粮所犯之事,都惊谓是采精大盗。以此为题,既含小粮所行之淫,又有趣味,师傅,这样好不好?”
白氏微点头:“也好……哦,不不,师傅改动一字:叫作采情大盗吧。你看,你一路走来,广结善缘,四处留情。要知淫邪须以真情托衬,才能感人至深。”
小粮大点头:“妙,采情大盗一下子勘破红尘,将格局打开了。谁还看得出这是部淫书。”
白氏又笑:“好了,回去快改了吧。世上无人离得开情字,连皇帝老子也不例外。所以说,将这名字一改,隐去年号与人名,混入市井之中,说不定真能吸引不少情痴来看呢。”
“可是师傅……”小粮犹豫地摸一摸自己的小玉坠,“师傅与皇帝老子也有情吗……”她终于把自己最大的疑问问出了口。
白旃檀看看她,仿佛郑重,却又散漫温和地拍了拍她的脑袋:“我说世上无人离得开情字,但你想想,师傅是什么?”
小粮顿悟地呀了一声。
“好小粮。”她笑眯眯地给小徒拢一拢头发,“还有最后一件事要交给你:过几日就是皇帝寿辰,亦是个节日。你在寿宴上,就把炼成的丹药进献给他吧。”
小粮被师傅袖口近日来熏染的浓厚皇家御香惹得打了个喷嚏。她瓮着声音,虽然眼中仍有疑惑,但还是乖乖地点了头:“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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