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弟弟到了吗?”母亲问。余栀有种果然如此的感觉,“到了。”她坐起来把灯开了。
余栀知道接下来她母亲要讲什么。
“……这房子花了他多少钱?”
“没多少。”余栀含糊地说,“我哥买的。”
“哦。”她母亲将这个哦字咀嚼得很长。快问出来吧,余栀在电话一端无声地恳求着,她们母女间有很多次类似的沉默,一扯上她父亲就让余栀觉得格外可怜——她、她母亲、以及被她母亲刻意忽略的哥哥。她父亲在离婚后的成功成了扎在她们母女间的一根刺,在中间夹得最痛苦的那段时间她甚至恶毒地揣测着自己母亲的动机——她差一点就要问出来了:你恨他什么?离婚之后那段时间的等待吗?
“那女的没反对?”
余栀无声地呻吟了一声。
“妈!”余栀大声说,她竭力让自己听起来更理直气壮点,“我爸的钱跟她有关系吗?她就是个照顾我哥的保姆,说多少次你才放心?财产都公证得一清二楚,你想她干什么?”
“……还不是为了你?”她听见母亲这一叹叹得心酸又凄楚——十五年没消解的凄楚。“你哥早亲亲密密给人家当儿子去了,我除了为你操心还能为什么?不就想你过得好点,别像我这样稀里糊涂一辈子?”
“你健健康康就是我过得好了。”余栀说,她很知道母亲要听什么,“别想那么多,我现在吃穿不愁工作也轻松,等你退休我给你报个团,环球行,美洲日本北欧都去一趟——十几年前你不就在念叨这个?”
“都老了还折腾干什么。”母亲笑骂了她一句,余栀明白这回答里含着多少对她实际上从没见过的女人的争强论胜。跟爱没关系,只是不甘,让余栀很心疼的那一点不甘。
挂上电话,余栀调出相册,想了想又把灯关了。下滑进入私密相册,她输入密码,这个功能她用得很少,输错好几次才成功进入。
里面整齐排列着十几张女性的裸体。有单人、也有正在做爱时的抓拍;有的照到了脸,有的是放大的下体;有的对准了乳房,还有的只是截雪白的腰肢。余栀在页面前看了一会——也许只是在发呆,放大其中一张,然后点了删除。她退出页面进入回收站,正要点击清空时顿了顿,重新点开了那张图片。
上面是女人鬓发散乱的半身图,余栀今天下午刚刚亲吻过的乳房,胸口那粒小痣她印象最清楚,用舌尖轻轻舔舐时女人第一次颤了颤,吸气声很细,但她还是听见了。
“姐姐……”
余栀咬了咬下唇,左手伸了下去。内裤已经湿了一小片,她小心拨开两片阴唇——无论做多少次那又黏又湿热的触感都让她无比恶心——找到了已经勃起的阴蒂。
下一步是什么?她突然卡了壳。女人清凉的手指,轻轻的吸气声,淡红的唇,耳后的温度……姐姐……屏幕渐渐暗下去了,她咬紧了被子,却腾不出手点击屏幕,付纾珩掺了点红晕的脸庞终于在她眼前完全消失了。黑漆漆的镜面在夜灯下反射着冷冰冰的光,她想哭——或者说流泪,眼睛却涩极了。她从没像这一刻那样想念她。
姐姐……吃掉我吧……把我揉碎吧……
她在闭上眼时的那片橘红里无声地呐喊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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