邵关刚踏上车驾,就透过车帘看见慕容星骑着马朝着自己过来,立即喝止了驾车的马夫。
“殿下,臣的祖母今日寿诞,可否……”
“世子的祖母大寿,自然该回府庆贺。孤本应备礼,只是今日仓促,明日再让世子带回去,聊表心意吧。”
“多谢殿下。”
冬九侍奉在邵关身侧,瞧见自家殿下唇角抑不住的笑意,忍不住小声道:“今日殿下去偏殿更衣,四皇子在席上可是出尽了风头,殿下为何还这般欢喜?”
邵关轻咳一声,回过神来:“四弟现在的荣宠大半是因着皇贵妃,选秀将近,待宫里进了新人,他的荣宠自然就消散大半,有何可惧?”
他欢喜的,只是慕容星对他的态度终于有了些微的变化。
只要那人依旧是他的伴读,误会解开了,他们总会和前世一样……
“冬九,宫里可还有南疆进贡的楠木?”
他还记慕容星的祖母极其喜欢木雕,寻常的寿礼要备,心意自然也不可少。
只是一晚上的时间,大约只能雕个小物件了。
“禀殿下,还存了不少,奴才这就去内库取。”
“嗯,慕容世子祖母寿诞,东宫的贺礼也要备好,绝不可出差池。”
“诺。”
子夜,东宫的殿室大都已熄了烛火,只有正殿昏暗的烛光像是又换上了烛芯,愈发明亮。
邵关坐在桌案后,只一袭素色的常服,手上拿的却不是奏报竹简,而是一个拳头大的楠木。
纤白的指握着刻刀,时不时刻下一些细碎的木屑。
一个活灵活现的弥勒佛已有了雏形,只是少年握刀的手,却已经因着用力勒出了红印,还有几道细细的血口子。
殿外的天幕黑沉一片,似是墨水翻在夜空,不见一点繁星。
星光都落在了邵关眼底。
少年漂亮的桃花眸困倦得爬上了血丝,里头的光亮却是熠熠的。
细琢的部分总是极为艰难,若是弥勒佛的五官雕刻不好,这木雕就算是都废了。
邵关细致地用手拂着上面的碎屑,没留神一旁的刻刀刀尖朝上,锋利的刀刃一下便划破了他的指腹,洇出豆大的血珠。
他下意识地把木雕挪开,避免手上的血落在木雕上,而后才起身取了干净的帕子,止住指尖的血。
当一个弥勒佛雕刻完,放在桌案边上时,天光已经隐隐破晓。
桌案上支着头休息的少年,已经睡着了。
“殿下?殿下怎么在这里睡了?”
温柔的语调带着毫不掩饰的宠溺,伴着温热的鼻息,沉沉地响在耳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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