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噗。”安挽缘双爪护在胸前,却还是被他一掌拍飞了去,她堪堪稳住身形,吐出了一大口鲜血。
“看来安居北还是没有教好你们姐弟,本领不强,口气倒是不小。”华伯寅鄙夷地看了她一眼,并没有忘记自己前来的目的之一,抬步向殿内走去,“放心,很快就让你们母子团聚。”
“华伯寅,你敢!”安挽缘双目变得通红,肌肤之上长出了黝黑发亮的狼毛,如离弦之箭一般朝他袭去,速度之快连周围的风也变为了一剑封喉的利刃。
凌蝶儿站在殿内,如履薄冰般地看着一步一步朝她走来的华伯寅,她顶着他那可怖的威压,手中蓄起长剑,微微侧过身用自己的身躯遮挡住了怀中的小颜清。
华伯寅不耐烦皱了皱眉,一挥手便将势如破竹的安挽缘弹飞了回去,他抽回手,借力凝起妖力,猛地向凌蝶儿挥爪。
虎妖那气势磅礴的妖力如千军万马一般朝凌蝶儿奔腾而来,她无路可退,只能举起自己手中的长剑挡在面前,用自己的肉体凡躯为小颜清挡去无孔不入的攻击。
凤凰那深不可测的妖力在她体内迅速流失,转瞬之间竟要见底。
“咔嚓——”剑身之上传来了细碎的破裂声,一缕又一缕火红的妖力在空中消散,同时也在宣告着这场对峙的终局。
在绝对的实力面前,她们必败无疑。
但华伯寅的虎眸却沉了下去:“凤栖瑞也出手了。”
“不过无所谓,在他来之前你们都已尸骨无存,一切都死无对证,即便是他也别无他法。”华伯寅想要速战速决,便又多施了几分妖力,凶狠地说道,“记住,这便是碍事者的下场。”
长剑轰然寸寸断裂,凶猛的妖力没有了障碍,势不可挡地冲向了凌蝶儿的面门,利刃切断了她秀美飘逸的青丝,划破了她吹弹可破的肌肤,也将要毫不留情地取走她的性命。
血液从她的伤口流下,滑过她的脸颊,就像是一行痛彻心扉的血泪,滚落在地,溅起了一朵又一朵由鲜血荡漾而成的血花。
“咔嚓——”又是一阵碎裂声响起,一道强大到足以毁天灭地的妖力从凌蝶儿身上猛然爆发,轻而易举地将华伯寅的妖力击溃,以摧枯拉朽之势直逼他的丹田。
那道由颜清为保护凌蝶儿而设下的封印,破碎了。
华伯寅堪堪躲过这道妖力,他的周身出现了大大小小无数道伤口,整洁的衣物也变得破败不堪。
原本冠冕堂皇,如今甚是狼狈。
他捂住自己的胸口,难以置信地看着面前这个他先前不以为意的小妖。
她身上的妖力跟颜无瑜……不,甚至比颜无瑜更加强大!他的血脉深处竟在颤抖,他在畏惧,他竟然会畏惧她!
不,这不可能!他怎么会畏惧区区羽妖!
充裕的灵力渐渐涌向凌蝶儿的四肢百骸、筋骨脉络,一柄散发着七彩流光的长剑浮现在了她的手中,剑身轻鸣,似是在向她诉说自己的思念;一枚碧绿的玉佩凭空出现,悬挂在了她的腰间,其上那棵巨木枝繁叶茂,栩栩如生。
翩蝶!苍林玉!凌蝶儿心中一喜,握紧翩蝶剑,直指华伯寅。
华伯寅迟疑地看着她,她身上的妖力怎么忽然间荡然无存,而她的气息与其说是妖力,不如说更像是神力,亦或者说是……灵力!
他终于明白自己的怪异之感从何而来,原来她根本就不是妖,而是人!
蝼蚁竟敢踏足妖界,真是该千刀万剐,死不足惜!
见华伯寅负伤动作有些迟钝,妖力也有损耗,安挽缘抑制住体内紊乱的妖力,再次蓄起体内最后的妖力。
她自知妖丹破碎、根基已毁,必死无疑,那便以决然赴死之意,为他们杀出一条血路。
“快走!”安挽缘瞬间挡在华伯寅面前,对着身后的凌蝶儿大声喊道。
即便黑狼的背影瘦削而又单薄,遍体鳞伤,但面对不可逾越的高山之时却没有丝毫惧怕胆怯,她以自身为台阶与桥梁,助他们翻山越岭、乘风破浪。
凌蝶儿深深地看了她一眼,施法将小颜清送入苍林玉之中,转过身一剑破开窗框,从窗户一跃而出,聚起全身的灵力,拼命向山脚奔去。
贫民窟!如今他们孤立无援,不能留在原地等死;颜前辈他们那边想来亦是如此,也不知何时才能迎来援军。她必须将阿清带到那里,如今只有那里才最为安全。
“啪嗒——”一颗石子突然咕噜咕噜地滚在了道路中央,凌蝶儿侧目望去,在一片废墟之中,却突然看到了一个躲在断壁残垣后的脏兮兮的白影。
哪里来的小妖?凌蝶儿皱了皱眉,但仅片刻思索之后她便临时调整方向,几步跨到他的身边,迅速地握住他的手,用力将他抱在怀中,没有一丝拖泥带水,继续朝宫门外奔去。
怀中的小妖似乎没有想到自己会获救,懵懂地抬起头,愣愣地看着这个救了自己的……妖?
察觉到他的动作,凌蝶儿用余光看向他,却蓦地看见了一双浅青色的眼睛,碧波如洗、澄澈无暇。
她心里有些惊讶,但目前的境况不允许她多想、更不允许她悲伤,华伯寅不知何时就会追上来,她必须抓紧时间。
凌蝶儿直视前方,脚步没有丝毫迟疑。
原来,他就是闲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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