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沉没理会他,径直跨过门槛进了屋子,将秦真放到了美人榻上。
他拂了拂袖,在榻边落座,眸色幽暗的看着昏睡的美人。
片刻后。
无星取了装着银针的布包送进来,面色有些纠结地问道:“君上,您要银针做什么?真的不让徐大夫来帮郡主瞧瞧吗?”
“不用。”楚沉接过布包放到榻上打开,从中取了一枚,不紧不慢道:“孤自己来。”
无星顿时就震惊了,“可、可……属下没听说您还会医术啊?”
“嗯,是不会。”楚沉微微扬唇,拿银针轻轻抵着秦真的手背,像是拿不准要扎哪里一般若有似无地游离着。
一旁的无星看着也颇是紧张:这秦郡主看起来身娇体贵的,不会被君上扎坏吧?
“无星,退下。”楚沉低声吩咐道:“你站在这里,孤不好施展。”
无星惊了一下,连忙应“是”低头退了出去。
门关上那一瞬间,楚沉手里的银针也在某处停了下来。
昏迷的秦真忽地长睫微颤,颇是惊慌睁开了双眼。
她一把握住了楚沉拿着银针的那只手,借势坐了起来,语速飞快地说:“君上真是好医术!我头不晕了!”
楚沉含笑看她,语调微凉地问道:“孤还没扎进去,哪里好了?”
“没扎进去……”秦真深吸了一口气,努力地挤出一抹笑,朝他道:“没扎进去就能把我救醒,那才是真高明!”
楚沉嗤笑了一声,墨眸之中满是早已看穿一切的神色,却没揭穿到底的意思。
他只是随手将银针扔到了布包上,淡淡问道:“就这么不想孤与你同去京城?”
秦真听到这话,忽地愣了一下。
方才她头晕是真的,但不不至于到昏迷的地步,只是忽然听见死对头说要和自己一起去京城,一下子不知如何应对才好,索性就装晕看看能不能把这事拖过去。
万一过了几个时辰,楚沉自个儿就反悔不去了呢?
实在不行,给她点想对策的时间也好啊。
可楚沉一根银针就把她逼醒了,真不愧是生来就克她的死对头。
秦真心里瞬间闪过各种说辞,只片刻就决定了用能接上先前说法的那种。
“我是不想你与我同去。”她说着,就握住了楚沉的手,而后抬头看他,一双桃花眼里满是深情,“京城那么危险,你去,不就是羊入虎口,我们秦王府的事我自己解决就好,怎么能连累你?我可舍不得!”
楚沉任秦真拉着手,掌心被她的指尖有一下没一下划着,动作亲昵得不像话。
好似她真的很喜欢很喜欢他。
楚沉凝眸看了她片刻,忽地问道:“你说谁是羊?”
“啊?”秦真本来还在扮演情深似海的模样,一听这话,神色顿时有些维持不住了。
正说情话呢!
你能不能把重点搞清楚?
楚沉反握住了她的手,语调微沉道:“真真方才说谁是羊?”
秦真心道这事还没完了!
她垂眸看着自己被他握在掌心里的手,很是识时务的开口道:“我是羊,我们秦王府是羊!什么虎啊狼的,放到我们君上面前都不够看的。”
当今天下,群雄并起,有狼有虎,有等风云变色冲天成龙的。
只有秦王府势弱,成了人人都想吞了的肥羊。
楚沉笑着放开了秦真的手,缓缓起身俯视着她,“秦如故,你心里在想什么,没有人比孤更清楚。”
秦真看着他眸中倒映着小小的自己。
忽然有种死对头早就已经看穿一切的错觉。
她唇边的弧度有些僵,但面色还算撑的住,朝他嫣然一笑道:“这么听起来,君上对我还真是上心很,好事啊!真让人不胜欢喜。”
楚沉伸手挑起秦真的下巴,强硬地让她对上自己的视线,字字清晰道:“你说喜欢孤,就得一直都喜欢,无论你是装是骗,都不能让孤看出半点端倪。”
秦真心中狠狠一震。
死对头这话……听起来怎么就这么怪?
楚沉眸色晦暗,戾气顿生,“若你敢多看别人一眼,孤就杀了那人!若你移情别恋,孤就灭那人满门!”
秦真闻言心中震惊不已:
他这些年究竟是怎么了?
楚沉居高临下地看着她,沉声道:“龙椅上那位也一样!”
秦真听到这话,连忙抬手捂住了楚沉的唇。
“你说这种话的时候能不能轻一点?”她连忙环顾四周,看见外头没人,才稍稍放下心来,“就不怕隔墙有耳?若是被人秘奏到京城去,他们就能名正言顺地讨伐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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