临着窗户,午后的阳光射到她白皙的脸上,使她的两颊印染上了一层红润;她手中拿笔的手托着腮,眼眶里,黑亮的眸子缓慢游动着,丰满的下巴微微上翘——她正在思考着什么。
少年坐在她对面,偶尔抬起眼看到这幅情形,便像中了蛊一般,心中不自觉的紧张窘迫起来,再也看不进书去了。
《永绥厅志·卷六》有云,“苗疆有蛊,蛊术害人。蛊术只在女子中相传,学成后谓之草鬼婆。草鬼婆目如朱砂,肚腹臂背均有红绿青黄条纹;其家中没有任何蛛网蚁穴,每天要放置一盆水在堂屋中间,趁无人之际将其所放蛊虫吐入盆中食水;其能在山里作法,或放竹篙在云为龙舞,或放斗篷在天作鸟飞,被杀之后,剖开其腹部必定有蛊虫在里面……”
她彻底成了他社交方程中唯一的变数。
平日他的生活像一栋大厦,一砖一瓦,严谨,准确,不容一丝差错。但她一出现他就会心慌,她要是跟他说上句话,他这一整天都学不进去习了。
症状越严重,他便越怀疑她是否真的像老巫师说的那般是个会使巫术的草鬼婆。
他开始找来各种各样有关苗疆传统文化的书认真研究起来。
到最后,什么祝由十叁科与八门赶尸术,洞女与十二苗蛊,他甚至比本地人还了解。
尽管他始终没能证实的了她会使反科学的巫术,可这些苗疆文献倒是深刻影响着他。
直到他成年后,他的博士论文,做的还是传说中制作十二种巫蛊之子“中害神”常用材料苗疆灰蛾的信因素通路分析以及其对人体的神经毒性研究,令他在学术界名声大噪的十篇Nature,内容也全都是在探究苗疆蛊术的药物化学解释……
花了这么多功夫,他潜意识里,一定是想着了解她,看透她,打败她,摆脱她给他种的“蛊”的,但之后,他不仅没能自救,反而越陷越深,越来越无法自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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