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闭了闭眼,压下翻涌的情绪,在傅云礼面前蹲下,手肘搭在膝上,平静地看着他。
“傅云礼是吧?”
傅云礼抬起头看向荆谓云,眼神中还有点茫然,不晓得这人接下来要说什么。
“没有你这么保护人的。”
“……什么?”
傅云礼愣了愣,明显没听明白这没头没尾的一句话是什么意思。
“你不觉得你对时郁的控制欲太强了吗?”荆谓云淡声道。
“你胡说八道什么——”
话说了一半,傅云礼身子忽然一僵,脑海里浮现出时郁面无表情的样子。
时郁一向什么都不在意。
所以他就总觉得,要帮她处理好这些事,哪怕时郁从来没有说过需要他做什么,他也会做好这些。
要让时郁远离所有危险的事才行。
就好比儿时捉迷藏遇到的那条蛇,他第一反应是拉开时郁,然后再也不让她有机会触碰到蛇。
而不是在事后问她,为什么要摸那条蛇。
其实,小孩子在那个年纪,都是充满好奇心的,也许……
她只是有点好奇。
不是时郁走不出封闭的世界,而是傅云礼一直以保护之名,把人困在了一片天地。
这么多年来,保护与叮嘱,已然形成了习惯。
荆谓云垂着眼看傅云礼,眼眸晦暗不明,蓦地问道:“你为什么看到时郁和我在一起那么生气?”
“啊?”傅云礼不知道说什么好,索性闭嘴不说话。
“因为你不信,你不觉得时郁会幸福,在你看来,她永远都待在黑暗里,活该被人欺负,也只会被人欺负,所以看到我的时候,你第一反应是我欺负她了。”
荆谓云不怎么会教育人,自己本身也不是什么好脾气的人。再加上看傅云礼不爽,语气不太好,没有半点委婉。
这话一出,傅云礼顿时瞪圆了眼睛,像只被激怒的狮子,全身紧绷,随时可能冲过去,“你他妈——”
“你敢说不是时郁一直在迁就你吗?”荆谓云厉声质问道。
不是傅云礼救赎时郁,而是时郁承担起了姐姐的责任,一直都在努力救弟弟啊。
只不过她在情感方面不太懂,只能笨拙地护着傅云礼,随着他的想法来。
心理问题严重的那个,从来都不是时郁。
是傅云礼。
傅云礼从小到大就没被人这么骂过,他一向是别人口中优秀的孩子,成绩好,人缘好。
可在荆谓云这里,却被说得什么都不是。
这让刚成年的少年很不适,有种强烈的落差感,有恼怒,有不甘,还有点委屈,感觉都要被说哭了。
他耸拉着脑袋,一声不吭,蔫了吧唧的。
“你可以保护她不受伤害,但这不是你干涉她选择的理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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