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是前段时间,李明申还能端一端身份,如今这个光景,也没有什么好端着的。
于是端起茶杯喝了一口,半玩笑半认真地打听朋友,“最近要不要人,我去你那边做个技术指导?”
他突然这么说,朋友有些不信,“别开玩笑了,我这都是小工程,哪容得下你这尊大佛?”
以前求人办事,李明申觉得自己挺不要脸,后来做了老板,都是别人求他办事,所以就算不端架子,也再也做不到像从前那样卑躬屈膝。
倘若朋友递一个台阶,李明申还能继续往下说,谁是朋友这样一讲,接下来的话就被堵嘴里。
所以抿了抿嘴皮子没再继续讲。
而朋友那边只知他是玩笑,毕竟以前还仰仗他的鼻息,瘦死的骆驼比马大,岂能让他做技术指导的道理。
于是这场茶局喝了个寂寞。
李明申在杭州呆了两天,便打道回了老家。
而那个400亿项目又岂是说批下来就批下来,从一开始得到风声,到如今已有三四个月,也没什么进展。
李明申如果坐以待毙,就指着这碗饭,只怕不被债逼死,也能被活活饿死。
正闲在家里差点发霉,老曹打来电话,说他在杭州那边有个小工程,不知道李明申有没有兴趣一起参与。
地铁项目本是李明申最在行的,不过这次还多了一项,需要他负责地上部分,辛苦是辛苦了点,这项目总共下来也不过几十万。
李明申转念想了又想,与其闲着,还不如让自个忙起来。
于是辗转又去了杭州。
接下来一段时间,李明申就一直待在杭州,每天往返于酒店和工地之间。
仿佛又回到刚创业那时,赶工期的时候,时常在工地忙到深夜12点。
彼时温度正高,太阳又晒,李明申每天换两身衣服都能湿透。
戴着钢盔陪同工人一起站在大太阳底下面暴晒,手臂和脖颈每日也都添新伤,足足退了两层皮,他也是黑了又黑才适应。
忙碌之余,坐在工地上陪同工人一起吃盒饭的时候,咀嚼着干到难以下咽的盒饭,才有空想起赵夏卿。
有时觉得离婚仿佛发生在昨日,有时又觉得恍如隔世。
眨眼间一个月过去,X市那边到底把他诉上法庭,李明申丢下杭州这边的工程,起身前往X市开庭。
李明申向来情绪稳定,脾气好得很,鲜少有人让他真正动怒,那一日在法庭上,就像被逼急了的兔子一般,当庭指着法/官大骂。
骂法/官明知他不是不还钱,是被政/府所迫才会拖欠别人工程款,却不为他主持公道。
在法/官眼里,身为一个被告,有不满可以去告别人,他们只关注整个案件本身。
所以看待他就如同看跳梁小丑,起身离开的时候只是不咸不淡地回了句:“你有冤枉委屈你也可以去起诉,我们随时可以帮你主持正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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