余忠旺已经睡熟了,陆恒睡不着,余雪晨也睁着眼,陆恒问他,“你多大?”
“小的二十一,”余雪晨回道。
只比余晚媱大一岁,年轻的让他嫉妒,“我瞧顾姑娘和你很亲近,你们从小就这样?”
余雪晨道,“小媱起初不亲小的,她五岁那年被爹带回家,许是受惊过度,见人就哭,只有看到爹才会笑,后来她慢慢适应了家里,和小的熟悉后,才会依赖起人,她以前上山爬树皮的很,大了些才收敛,现在她身上已经看不到小时候的影子了,像个大家闺秀。”
陆恒缄默半晌,问道,“受惊过度?”
余雪晨嗯着声,“她那时差点被老婆子推海里淹死,是爹救她回来的,爹和小的一开始以为她是穷人家的女儿,没想到她竟是傅老夫人的女儿。”
陆恒回想起傅氏跟他说过,她是在陈二太爷府上丢了余晚媱,那会子圣人遇刺,混乱中余晚媱不见了,现下再听所言,这明显是有人刻意为之。
谁会想杀一个五岁的女娃?
陆恒暂时不好揣测,他得明儿去问问傅氏,她是当年那场刺杀的见证者,她应当有比他更清楚事情经过。
室内静谧。
余雪晨抬头看他还没睡,便也试探着问,“陆大人,小的不小心听到您和沈姑娘的谈话,她……在沈家过的不好吗?”
陆恒翻身平躺,合眼入睡。
余雪晨不禁失落,他对沈玉容的了解只是康平伯嫡女,也听过她被夫家休弃,但他并不觉得沈玉容是什么恶妇,相反,她性格很温柔大方,面对像他这样落魄的人,也愿意出手相助,这样好的女人怎么会在娘家过不好,这些大族难道连自己的女儿都不疼吗?
如果他做了官,或许就能让沈玉容看到自己,可他的家世永远也不及陆恒,他给不了沈玉容幸福,只能默默的羡慕着陆恒。
——
翌日晨起,余家父子早早出摊了,他在屋里呆到午时才出来。
在外头没有京里那么多规矩,在院里摆了一桌饭菜,都坐上了桌,本来沈玉容还有几分尴尬,但人多了也放开。
陆恒是最后一个上桌的,脸上印子明显,傅氏瞅着余晚媱,余晚媱耷拉着眼,一味吃饭。
沈玉容呀着声,“表哥,你这脸谁打的?”
陆恒还没出声,余忠旺先替他答了,“昨夜蚊子多,瑾瑜非要睡地上,被蚊子咬脸上,睡迷糊了一巴掌打了自己,瞧瞧这力道,打的忒狠。”
傅氏呵呵笑,“也不轻些,破相了如何了得?”
大雍律法有规定,朝官脸面重要,破相了有损官容,严重了,甚至有可能遭都察院弹劾。
余晚媱放下筷子。
傅氏冲她道,“再喝碗汤,怕你身子虚,今儿特地叫他们炖的山药排骨汤。”
秀烟为余晚媱盛了汤,余晚媱勉强喝完,道,“清姝有点起热,我还得看着。”
说罢站起来。
陆恒乍听清姝,怔然抬头。
“大名是要多叫叫,免得孙女生疏,”余忠旺笑眯着眼。
沈玉容问道,“是岁岁的大名?谁取的?”
余忠旺朗声道,“我给她取的,就盼着她平平安安长大,不用沾惹污浊。”
“名儿好听,那姓的是……”这话是沈玉容替陆恒问的,再怎么说,岁岁是陆家人,这姓马虎不得。
可余忠旺摊手,“这个闺女自己做主,她那个死鬼丈夫短命,往后不可能一个人过,要还找,孙女改他姓也是有的,不急着姓什么。”
沈玉容愕然,眼转向陆恒,他已阴沉下脸,可见是愤怒到了极点。
傅氏头疼的摁了摁太阳穴,这两祖宗也不知道又再闹什么,陆恒挨了一巴掌还不行,还一个劲的刺激他。
“你进屋看着岁岁吧,”傅氏朝余晚媱道。
余晚媱眼睫动了动,看都没看陆恒,径自离座。
她走后,座上只余忠旺说些在外遇到的趣事,傅氏时而应合两声,一直等他们都用罢膳离开,只剩了陆恒,傅氏才开口道,“你们昨儿晚上折腾什么,我也不想知道,但窈儿性子倔,我前边儿还给你提醒了,当你记心里,结果转头就闹开了。”
她啧啧着声,“看看你这脸打的,两个都不像话!”
陆恒顿了顿,“是我的错。”
傅氏哼一声,“别怪我没说,窈儿现在对外是丧夫,多的是人求娶,那平昌侯府的嫡次子对窈儿极钟意,他们家也不比你们陆家差,岁岁改姓周也不错。”
“周子垣配不上她,”陆恒咬牙道。
傅氏听着舒坦,面上没表露,问他,“若窈儿还只是个商人的女儿,你还会像现在这么说吗?”
若余晚媱仍是商女,对他并没有影响,他娶她时便没考虑什么,但对于平昌侯府来说,娶一个丧夫商妇对周子垣没有任何好处。
陆恒坦白道,“若她是商女,家世上配不起平昌侯府,平昌侯府也不会替周子垣求娶她。”
“但我能娶她,我不需要她在家世上与我相配,我不需要这些东西,我只想让她做我的夫人。”
余晚媱开了门,手里端着一盆水,眉目成冰,将那盆水泼了出去。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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