崔文锦管家的那些年,什么好的都往自己那屋子塞,过得奢靡,把他们大房的节俭衬托成了笑话。
这辈子,崔文锦可别再想了。
要用什么要穿什么,除了侯府给的,其余的要么她自己,要么她男人自己挣去。
想到此,翁璟妩敛了心思,与明月道:“下个月登高节,也不知各府有无宴席,而我初到金都,总不能在宴席上失礼了。”
说着,又道:“等再过半个月,便去请锦绣坊的绣娘上门,让他们为我量身做衣。”
京中贵女最喜请锦绣坊的人做衣,不仅仅是做工好,还能从那些个绣娘口中听到关于别府后院中的一些阴私。
京中贵人平时吃饱了撑着,无事可做,便是最爱听这些闲话。
锦绣坊绣娘绣工好,可嘴却是不大严实。
上辈子,约莫再过一两年,这锦绣坊便是因为这嘴不严而惹了祸,遭封了店,掌柜的也因此落了大狱。
但现在,她倒是可以利用一二。
半月过后,锦绣坊的两个绣娘带着对这永宁侯府娘子的好奇心前来。
这段时日金都中都在议论这一位侯府娘子。
都说她是小地方来的,定然是个粗俗不知礼的。又说要以救命之恩来抵才能嫁得出去的,定然是相貌奇丑的。
随着婢女入了府,再入了褚玉苑中,在主屋前的廊下等候时,两个绣娘不免抬头打量了一眼这院子。
院中有翠竹与枇杷树,还有临小湖而建的垂柳,小院虽未有其他大宅院那般气派,可却是秀丽端方,雅意深致。
不一会,有婢女来通传,两个绣娘便也入了屋中。
入了屋中,只知美人榻上坐了人,但也未敢随意瞧贵人,皆一礼:“锦绣坊绣娘见过娘子。”
低头间,只听到上方有如春风的温柔嗓音传来:“两位绣娘不必太拘礼,抬起头来。”
两位绣娘闻言,相继抬头,见到美人榻上的美人,皆一愣。
只见榻上的美人肤色白皙,身段丰腴,穿浅色襦裙,鬓发如云,手摇着团扇,姿态闲适。
美人浅笑婉约,气质出众,没有半分传言中的粗鄙,更是与貌丑没有半点关系。
有那么一瞬间,绣娘都不禁怀疑谢侯爷到底是因救命之恩娶得这位娘子。还是见色起意,耍了什么手段才娶到如此佳人。
翁璟妩站了起来,语声客气:“先前夫君立功,圣人赏赐了两匹雪绸,府中下人本事不足,不敢轻易下手,便请二人来这一趟。”
锦绣坊常给贵人做衣裳,皇家赏赐下来的料子,倒也能从容裁衣。
翁璟妩站到一旁,让她们丈量身寸,嘱咐:“以我现在的身量,再做大稍许,便是再胖几斤也能穿得进去的。”
二人应下,随而谨慎丈量,不敢有太大差错。
丈量间,繁星取来布匹,道:“这可是侯爷立功,圣人赏赐下来的,最贵重的两匹布便在这了,可要小心些做衣裳,莫要浪费了。”
二人望了一眼料子。
确实是成色极好的,是锦绣坊很难遇上的好料子。
可转念一想,忽然想起月前侯府的崔大娘子也让锦绣坊给四姑娘做衣裙,那送来的蜀锦可是上品中的极品。
或许那崔大娘子不知这蜀锦上品还有品级,可他们锦绣坊一眼就瞧出来了。
那蜀锦的颜色是去年下半年到今年京中最盛行的,而且色泽艳丽,绣工精湛,几个绣功极好的绣娘来做也要做数月。
数月出一匹,且只供给皇家。
那崔娘子如此大手笔给自己女儿做衣,当时让锦绣坊的人都惊叹不已。
现在看来,怕不是因谢侯爷有功,宫中才赏下来的吧?
可这丫头又说这两匹布最为贵重,莫不是眼前的娘子不知赏赐里边还有蜀锦?
二人各种猜疑间,便把身寸丈量好了。
绣娘道:“这几日会先依着这料子的颜色来画款式,待款式画好了便会送来给娘子挑选。挑选好款式后,约莫六七日便可成衣。”
翁璟妩点了点头,笑道:“那便有劳了,工钱方面,便与管事妈妈商议。”
说罢,看向明月:“给赏。”
明月点头,从钱袋子中倒出了几颗银豆子给了一个绣娘,复而又倒了一回,给了另外一个绣娘。
两个绣娘接过赏钱,笑意顿粲,忙谢赏。
绣娘出了屋子,翁璟妩摇着小扇,淡淡一笑,与身旁的明月道:“登高节,有好戏瞧了。”
明月不知主子为何这么一说,但转而一想,道:“也不知登高节的时候,侯爷能不能赶得回来。”
说到谢玦,翁璟妩也回想了一番。
这一回想,便也就想起了在侯府过的第一个登高节。
而谢玦似乎是在离府近乎一个月后,在登高节前回来的。
恰逢老太太的本家,也就是明国公府摆了宴,请了侯府上下。
他虽去了,可不过待了小半个时辰便提前回来了,留她一个人应付那些个个都有一副弯弯曲曲心肠的贵妇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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