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从禧平寺回来,本没有抱太大希望,谁知宫人们才把碗筷收拾了,就听司祁说:“边陲送了秘信来,说是林二保住了性命。”
话音刚落,林姝姝的眼睛瞬间亮了。
可转眼却见司祁眉眼间并无多少兴色,林姝姝很快反应过来,喉间略有干哑:“保住性命挺好,还、还有其他的吗?”
司祁没有直说,而是将她带到里屋,又将所有人屏退,随后才从袖中拿出手信,慢声念道——
“林小将军右腿受瘫倒房屋压迫,不幸落下残疾,虽有太医接骨疗伤,然日后阴雨多有痛痒……”
除此之外,林澜身上还有旁的伤,大大小小的也不少,只是比起腿伤,又显得微不足道了。
林姝姝胸口剧烈起伏着,司祁见她情绪不对,中途停了片刻,难得严肃说:“战场刀剑无眼,林二本就受人排挤,既是为林家脱罪而搏,尚能保住性命,已经是极难得的了。”
林姝姝当然明白,但她还是很难想象,林澜还是经历了什么,才会落得这般满身伤。
司祁读信的速度慢了些,又始终注意着调节林姝姝的心态,待他将手信中的内容全部念过,林姝姝也缓缓吐出一口气。
司祁薄唇轻抿,好半晌才见林姝姝苦笑:“皇上说的是,至少大家还活着。”
是她贪婪了。
司祁未置一词,只在她背后轻抚,聊以慰藉。
隔天大早,林姝姝乘着马车去往鼓南巷,隐瞒数日,她终于可以将林澜的情况告知全家。
在听说林澜伤了腿,恐后半生难以痊愈后,林夫人失声痛哭,林敬之久久失神,又落寞地坐回椅凳上。
而林姝姝也是这时候才知道,大约一周前,林乔氏提出合离,请求林辉放归,她早就受够了林辉的冷待,以前是娘家压着,她不敢提出合离,如今林家落魄,家里人逃离还来不及,哪里还想攀亲家。
林辉没有挽留,爽快地写了放妻书,等将来恢复自由,拿去官府盖上官印,合离书也就生效了。
等林夫人情绪好了些后,她说:“乔氏这些年待孩子待我们也算尽心,闹到这般田地,多是辉儿的不是,我问过她,她是不打算回娘家了,婆媳一场,我总该帮帮她的。”
“娘想跟你借三百两银子,等将来娘手头宽裕了,再还你,娘想着把这三百两给乔氏,日后不管她去哪,好歹能安家。”
林姝姝说:“不用借,算我给大嫂的一点践行,孩子们呢,嫂嫂可有说是否要把孩子带走?”
林夫人摇头:“她不愿带着孩子吃苦,不过我也说下了,将来她要是想念了孩子了,随时可以回来看望。”
而这些,已经是林夫人现阶段能给出的最好的了。
半晌,又听林夫人说:“我只希望你们都平平安安的,不求大富大贵,只求再无波澜。”
林姝姝垂着眸子,抬手按在林夫人手背上。
半个月后,征伐叛军的大军抵达京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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