硬塞进口中的食物勾起了他的食慾,嗯……他嚐到淡淡奶味,还有和着蛋香的麦子香气,还有还有……是红豆,吃得出颗粒感却是又软又绵的红豆,惹得唾津一涌再涌,变得润软不已的食物一点点滑落喉底,他本能地吞咽,终有东西能祭得五脏庙,这下子不仅嘴馋,瘫痪的身躯还饿得不自觉发颤。
他想吃,还想再吃,想大口大口咬下、咀嚼、吞咽……
「爷爷您不回房歇息蹲在角落干什麽?」
安志媛一脚踏进小灶房内,便见微弱烛光中一名老汉将自个儿蹲得圆圆、面向墙角不知干什麽勾当。
八九不离十,安志媛想也未想脱口就哀声轻嚷——
「厚,爷爷很不乖耶!又躲起来偷吃甜食是不是?」生气跺脚。「又不是没给您吃,下午切那一块红豆松糕是要给您当下午茶,配着热茶慢慢品嚐、解解馋,结果爷爷三、两口就吞光光,不给第二块,竟然趁夜摸进灶房偷吃了!您想想您想想,都六十七八九岁的人了,不注重养生是怎样啦?再这样下去血压冲高、心律不整、血糖也不稳,中风、心脏病、糖尿病全来报到,是要怎麽救……呃!」
恨铁不成钢般越念越顺的脆嗓在伴随脚步的移近骤然消音。
安志媛瞠眸结舌,瞪着那个被老人家蹲圆圆所形成的阴影笼罩住的人儿,脑袋瓜里一片空白。
不!现在不是发愣的时候啊!
安家这位老爹患有失智的毛病,还习惯到外边捡人捡小动物回家,住在同一个屋檐下的除她以外尚有一对母子,全是安老爹顺手捡回来的,就没谁与老人家有半点血缘关系。
而今晚老人家又捡了个人回来,想想,似乎也没啥大不了……吧?
「没偷吃松糕,没有的没有的,元元说不能偷吃,爷爷乖得很,元元不生气,咱、咱是喂给人吃呢……」安老爹指着瘫在角落的人,仰望安志媛的表情好生无辜,沾上点点松糕屑屑的嘴角微微地咧开,欸,信誓旦旦说自己没偷吃,完全不具说服力。
安志媛一口气越叹越长,她认命了,不跟老人家较真了,直接将注意力放在那个被塞了满嘴松糕的人身上——
是个妙龄的姑娘家呢。
即使周遭火光希微,依旧能瞧见对方一头流泉般的青丝披散,隐隐泛着光泽,然後是那纤纤身段以及被乌发半掩的雪嫩娇容。
姑娘家很美没错,按理说,美之物人人爱,但此时此刻的安志媛却瞧得小心肝直跳,头皮发麻,因为姑娘衣衫不整中。
她的前襟被扯松了,露出单边漂亮的锁骨,裙摆也遭撕裂,沾着不少像似泥泞和着血污的痕迹,更惨的是她微微抬起的两眼显得恍恍惚惚,很像嗑药嗑过头,飘飘然的视线找不到焦距。
安志媛两手抱头又抓发,内心哀嚎,乱糟糟的脑袋瓜里瞬间浮现曾看过的许多新闻报导——
什麽「爱你不到就假车祸真掳人」、「爱你不到就下药性侵」、「爱你不到就抓来当禁脔」,还有「随机找目标下药」啦、「到夜店『捡屍』兼拍性爱影片」等等又等等的社会案件……噢,被下药?遭监禁?被性侵?眼前这位姑娘不会真遭遇到那样的坏事吧?
「姑娘、姑娘,你听得到我说话吗?」安志媛回过神来立即动作,把老人家挤到一旁去,单膝跪在妙龄女子身畔。
有人正轻捧自己的脸,小力地拍了两下,之後又加重力道再拍,杀手眼皮微颤,瞳心亦颤,因为这辈子还从没被谁如此「搧巴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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