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多莉慢条斯理地说道:“因为他觉得,我们都会是他的女伴——可以带回家那种。”

“可、可是……你不是都告诉他,我们是一对了吗?”

“在他的眼里,我们之间的爱不过是一种游戏,一种消遣。如果我们都成为他的女伴,我们之间的爱情,反而会使这种一男二女的关系更加稳固。这就是男人眼中的女同性恋者。”多莉轻抚着鲜红的下嘴唇,有点儿想抽烟,但她的小情人好像不怎么喜欢烟味——上次做完以后,她虽然眼神迷离,表现得很快活,却立刻跳下床,打开窗子通风。

她的烟瘾很大,有时候甚至会抽填着烈性烟丝的烟斗;有一次,一个男人开玩笑说,这是她唯一不体面的爱好,要不是她足够有魅力,恐怕很多男人都受不了她身上辛烈的烟草味。

他说这话时,正在磕烟斗,试图把里面的烟灰磕出来。多莉本来不怎么生气,却因为这磕磕碰碰的声音而烦躁不已,忍不住取下口中的烟斗砸了过去。她那烟斗足有一英尺那么长,直接砸断了他挺直的鼻梁。

辛西娅不知道多莉正在犯烟瘾,她还在消化多莉灌给她的信息。

和多莉接触得越多,她眼前的世界坍塌得越多。在此之前,她从来不知道这世界这么险恶。她甚至有些惊奇,自己为什么从来没有发现这种险恶,下意识就接受了自己弱势的、不被尊重的、土耳其奴隶似的地位。在她还不知道贞洁是什么意思时,就开始为贞洁患得患失;最有意思的是,邻居家的小男孩也是如此,在胡须还未长出的年纪,便已经明白“荡.妇”最能羞辱一个女孩的品性。

仔细想想,乔森玩弄她的手段并不高明,至少她事后回想起来,并没有发现高明之处。他最常做的事情就是贬低她的相貌,强调贞洁的重要性,恐吓她,再没有一个正常男人会珍惜她这具可能有过死胎的身体(尽管她并没有怀过孕,也没有流过产,但她已经失去贞洁了,有谁会相信呢?);假如她压根儿不在乎这些,就不会被乔森这种人玩弄。

这时,那个男人回来了。他非常有礼貌地介绍说自己叫伊万诺夫,俄国人,曾经的贵族。经历过俄国内战的流亡贵族,都免不了要妖魔化一番苏维埃政权;伊万诺夫说了几句苏维埃的坏话后,就开始吹嘘自己的成就。他说,他是一本俄国流亡者杂志的专栏作家,想以她们的浪漫关系创作一首诗歌,希望她们能跟他说一些交往细节,越详细越好。

辛西娅不知道多莉会怎么玩弄这个男人,贬低他,羞辱他,还是把他狠揍一顿?谁知,多莉竟然真的开始讲述她们交往的细节,有的是虚构的,有的是真实的。她说,她们本来是一对很远的远房亲戚,因为偷窥到姨妈和女仆偷情,而明白了那事儿的妙处。那是一个壮丽、寂静的夏夜,蠓虫在煤油灯的白色灯罩附近飞舞个不停。她们穿着半透明的睡裙,偷溜进了存放杂物的阁楼里,一边回忆着姨妈和女仆的动作,一边亲吻彼此都有的部位。

伊万诺夫听得面红耳赤,热血沸腾,仿佛真的看到了两个发色浅浅肤色白皙妩媚可爱的女孩缠结在一起;而他作为一个旁观的雄性幽灵,虽然没能参与进去,却利用想象力同时占有了她们。

后来,她们分开了一段时间,再次见面时,多莉发现辛西娅被一个男人骗了(听到她们也喜欢男人时,伊万诺夫整个人都在颤抖,呼吸急促),她花了点儿时间,才帮辛西娅摆脱了那个可恶的男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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