搞半天还是熟人作案啊。
“小眠,我不知道那是他偷的, 他跟我说, 是捡的。”钱宛欣下意识开始推脱。
“那你知不知道, 那是我的东西?”白眠对她失望透顶,她直到现在都还想骗她:“这个东西, 是我亲手取下来, 放进包里的, 而表姨父就趁着我进去拿手机的几分钟, 把它偷走了,并且迫不及待的想把它出手。”
“我……”她否认不了,眼珠子在眼眶里乱转, 猛的抓住她的小臂道“小眠,你表姨父也是一时鬼迷心窍, 你说这个珠子多少钱?表姨砸锅卖铁都赔你,也不要他们赔钱了, 你别生气了。”
白眠面无表情抽回手, 向她比了一个“九”, 钱宛欣立刻从兜里掏出银行卡道:“九千块是吗?表姨马上去给你取。”
“九位数。”白眠其实也不知道那个天珠具体值多少钱, 但是话到递到这儿了,肯定是往大了说。
钱宛欣当即吓得双腿一软,跪在了地上,“你,你说多少?”
不止是她,就连周围吃瓜的群众都纷纷抬起头,脸上浮现出不同程度的诧异。
白眠因为母亲早逝,而生父不详,对仅剩的亲情都颇为看重,她不指望他们能为她做什么,至少她知道自己是有来路的,可是这些人无一不在告诉她,母亲走了以后,无论她多想往回走,但都不会有家了。
算了吧。
白眠终于决心不再强求了,举起手机道:“你也不用赔偿我什么,就这样吧。”
屏幕上正显示着公安报警电话。
“小眠,你不能报警,那会把你表姨夫抓起来的,以后会影响小寻的前途的。“
白眠发出一声冷笑:“那他偷东西的时候,考虑过高寻的前途吗?你对他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的时候,考虑过高寻的前途吗?你们都没有考虑过,却试图道德绑架一个受害者替你们考虑?”
话音落下,白眠手机里的电话接通了。
“您好,警官。”她转身往外走去。
钱宛欣没想过白眠会给她来硬的,顿时慌了神,下意识想要扑过去抢她的手机,却被江寻挺身挡住:“抢什么抢,你不是嚷着报警吗?”
此前,钱宛欣一直心怀侥幸,觉得白眠性子软,好说话,三言两语就能哄过去,就算真的东窗事发,白眠家里也没有人能替她撑腰,以她外婆的性格,估计还会反过来说她有问题,所以钱宛欣一点儿都没担心过白眠会来闹事,更多是只是良心上的不安,毕竟白眠刚帮过高寻的忙。
自己就这么明目张胆欺负一个小姑娘,着实有点儿不道德。
可现在的情况明显不是这样的,一群五大三粗的老爷们挡在白眠的身后,她不反过来欺负他们就算不错了。
“她要是报警的话,你们的人也一个都跑不了。”钱宛欣指着他身后的几个伙计道,想让他们成为自己的利益共同体,为此阻止白眠。
然而方才还气势汹汹的伙计,此时全部哑然,一个个耷拉着脑袋,小心翼翼望着坐在排椅上假寐的秦牧云。
他双手环于胸前,左腿的脚踝压于右侧的膝盖,头仰靠身后的墙面上,冷峻的侧脸和突出的喉结让他浑身弥漫着与周遭格格不入的清贵,然而他身上的气势过于逼人,明明一句话都没说话,却给人一种无形的压迫感。
他听到钱宛欣的话缓缓睁开眼睛,淡淡看向她:“有什么问题?”
那一瞬间,钱宛欣感觉自己身边的空气都已经开始凝固了,她嘴唇略微哆嗦,磕磕绊绊,说不出话来。
秦牧云扫过面前战战兢兢的众人,耐心的向她解释道:“就算不报警,他们也一个都跑不了。”
众人鸦雀无声。
店里的几个伙计,同样心存侥幸,觉得这是在给秦牧云办事,坏坏规矩也没什么,故而没有轻重,把人打成那个样子,但是秦牧云显然没有将两者混为一谈的意思,该赏的赏,该罚的罚,一码归为一码。
“秦爷说的对。”老万作为老板,自是难辞其咎,“你放心,这件事,我一定会追责到底。”
秦牧云淡淡扫过他,重新闭上了眼睛。
没有在众人面前落他的脸。
几个伙计来回交换视线,想起那些关于秦牧云的传闻,背后不由惊出一身冷汗,忽然觉得落到秦牧云手里,还不如到所里走一遭呢。
此时,钱宛欣也终于认出了他和阿仁,壮着胆子想要上前,被江寻挡住去路,冷冷道:“我刚才帮你查了一下,他们打人最多拘留,你丈夫得判无期。”
钱宛欣听到这句话险些没晕过去。
哭天喊地要去找白眠求情,然而白眠根本不为所动,钱宛欣都快急疯了,先是打电话给白眠的外婆,外婆听闻之后,一反常态,支支吾吾道:“小眠大了,我管不了了,就这样吧。”
而后又给高寻的班主任打电话,高寻在电话默不作声听完之后,只是问了一句:“那爸爸有没有偷姐姐的东西去卖?”
钱宛欣顿时急了,“你问这句话干什么,你难道也想学你姐姐胳膊肘往外拐吗?”
高寻知道跟她说不明白,“先这样吧,我要上课了。”
电话挂断不久,接到报案的民警已经赶到了,简单了解情况以后,将所有人都带到派出所,钱宛欣从来没见过这种阵仗,吓得眼泪不停往下掉。
白眠不知为何,脑海中闪过郑意做错事,让她去派出所承担后果的一幕。
不知不觉惊出一身冷汗。
窗外天色一点点暗淡下来,白眠起身走到派出所的门外透气,台阶上走来一个穿着校服的小姑娘,两人四目相对,小姑娘的眼泪立马掉了下来,扑到白眠怀里,抱着她嚎啕大哭。
她不理解,她们的亲人,怎么能都是这样的人。
也不是白眠怎么撑过来的,如果这些事都放在她身上,她肯定早就崩溃了,可是白眠还有心情安慰她。
“姐姐,对不起。”高寻拉着白眠的袖子哭得上气不接下气。
白眠抚着她的背脊,“你为什么要跟我道歉?你又没有做错什么。”
“我,我,我……”她的确没做错什么,可是做错事的是她的父母,她心里有愧:“我不该跟爸爸说,姐姐手上天珠的事,都是我的错。”
白眠拍了拍她的背,没有说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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