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眠一怔, 侧头看向他:“这不是应该等到判决以后……”
“九百块的东西,判什么?”秦牧云睁开眼睛, 平视着她的眼睛道。
白眠怔怔望着他。
他似乎看出她在想什么,耐心向她解释道:“初次盗窃不满一千的东西, 是不会入刑的, 只会拘留十天左右。”
表姨父会付出相应的代价, 但不会留下案底, 间接影响高寻的未来。
白眠眼眶浮现出薄薄的热泪,转过身抱住了他,她明明什么都没说,但是他却读懂了她沉默背后的潜台词。
“人会因为一念之差,而行差踏错,但是罪不至此。”秦牧云抚摸着她的头发,想起自己曾经丢失两亿西周青铜时的心情:“阿眠,我知道的。”
白眠的喉头微微有些发哽,她一直以为像他这样的出身的人,必然是高高在上,傲慢无理,从不俯视人间的疾苦,可他看似在红尘之外,却又深谙众生皆苦。
“那我要是遇上什么事,我是先保命,还是先保天珠啊。”她哭丧着脸道。
“用天珠保命。”他轻描淡写替她做出决策,“你不要听江寻的话,他嘴里的东西,没几句靠谱的。”
白眠也分不清他话里的真假,将信将疑道“那他刚才讲得都是假的?”
他略微沉吟:“不全是,也有一些真的。”
“那两百万的花瓶,你说砸就砸是真的?”
提起这件事,秦牧云情不自禁笑了起来,凑到她耳边道:“砸花瓶是真的,但是两百万是假的。”
她面露惊讶,也不禁放低了声音,“恩?”
“老万和他的伙计,都是我的托,”秦牧云嘴唇贴着她的耳垂轻轻张合:“其他人看到的东西,都是提前彩排过的。”
“啊?”
“嘘——”秦牧云的视线若有似无的向左侧看去,煞有其事在她耳边低语:“不准告诉别人。“
白眠听出他有心哄她,忍不住笑了起来。顺着他道:“那要是其他人知道,秦爷是不是就没得混了?”
秦牧云隔了这么久,终于听到她的笑声,心下稍安,结实手臂穿过她的腰背,摸上她的头发:“对啊,所以要替我守住这个秘密。”
她眼底的笑意一深。
同时,她握在手里的手机响了,松开秦牧云的腰背,拿起一看,屏幕上闪烁着“钱宛欣”的名字,脸上的笑意骤然一淡,略微犹豫后,接起了电话。
她和钱宛欣不约而同的沉默了。
过了大约三秒钟,钱宛欣才缓缓开口道:“小眠啊,我是表姨。“
“我知道。”白眠回道。
“今天的事,真的对不起,是我和表姨父给你添麻烦了。”她说着说着又要哭了,声筒里传来低声的啜泣:“我今天才知道,你表姨父在外面赌钱,把家里的钱都输光了,还欠了很多钱……我真的很抱歉。“
白眠没有说话。
而车厢里安静至极,秦牧云眼睑微垂,显然也听见了。
“我刚刚去给你表姨父送了衣服,他说你让我给你道歉,希望你能原谅他,他真的是一时鬼迷心窍。”钱宛欣极力控制着自己的情绪道。
白眠脸上生出一抹淡淡的疲倦,“就这样吧。”
她怎么可能原谅?
只是不想再跟他们有牵扯了。
光是想到以后的人生不会再被这些事所困,她就由衷感到了一丝轻松。
钱宛欣还想说些什么。
但是白眠已经挂断了电话。
秦牧云弯了弯唇角:“小朋友好像又长大了一点点儿。”
白眠没有反驳。
江寻被白眠说话的声音吵醒了,下意识回头望了一眼,扫过两人拥抱在一起的身影,吓得立马回正了脑袋。
可又隐隐觉得不对劲,悄悄回头打量着两个人的侧影,而后发现了白眠手腕上多出来的天珠。
他微微一愣,过了几分钟才逐渐想清了事情的前因后果,秦爷是把那串天珠说成白菜价,才会这么快结案,将天珠拿回来吧?
他心里说不出什么感觉,只是忍不住感叹道:秦爷真是把所有的温柔都给白眠妹妹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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抵达上城的时候,已经是深夜。
白眠的脑袋枕在秦牧云的膝上,睡得昏天黑地,她隐隐能感觉到秦牧云将她抱下了车,但是下一秒又陷入了昏睡。
她不知自己睡了多久,迷迷糊糊被一通电话吵醒了,房间没有关门,有光和声音从客厅里传来,她打量着四周的轮廓,分辨出这是秦牧云在市区的那套卧室。
故而又安心的闭上眼睛,寻着声音在枕边摸到手机,按下了静音键,然后电话契而不舍的响起,白眠被扰得睡意全无,由衷升起一股烦躁,不耐烦的接起电话:“干什么?”
“小师妹,现在有空吗?出来喝一杯?”
白眠看了一眼屏幕上的名字和时间,凌晨一点,邀请她出去喝一杯这种事,只有王逸之做得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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