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4节(2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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北镇抚司人去楼空, 众人皆以为他们是看情势不利, 落荒而逃, 原来他们竟是御敌去了?那天杀的锦衣卫会做此等好事?

可几千兵马如何吓退几万叛军的?

莫不是太原知府昏头, 弄错了吧……

酒肆茶楼议论纷纷。

沈青鲤听了,有些许不解, 道:“他此为兵行险招,想要拖住叛军, 还有别的法子, 怎至于以几千挡几万?”

谢宿白握着个空杯,摩挲着杯沿缺的一道口子,说:“他是在为锦衣卫众人留退路,这战只有打赢了, 来日他们在京都, 才不至被赶尽杀绝。”

说罢,他垂了垂眸。

北镇抚司里,那些跟着霍显的人, 许多都已娶妻生子,家就安在京都, 他们无处可去,他们必须要有光明正大留在京都的理由。

至少, 过的不再是被人在门口泼泔水的日子。

霍显将所有人都考虑到了。

这个人……

午时的日头有些刺眼,谢宿白被晃得垂下眸子, 喉间溢出一声莫名自嘲的笑, 惹得沈青鲤看过来, “你笑什么?”

谢宿白道:“兰序啊,我们并不了解他。”

沈青鲤不说话,略显丧气和懊悔。

两人又在一品居坐了许久,直到临桌几人说完锦衣卫,又开始攀谈其他,谢宿白听了会儿便没了兴趣,沈青鲤只好推着他回了客栈。

刚行至一楼大堂,傲枝早已守在楼梯口。

她上前道:“主上,萧元景来了。”

谢宿白薄薄的眼皮掀了掀,温和地说:“给人上茶,来者是客,切勿怠慢。”

萧元景却无心喝茶。

他是追着一封信来的,信里放着一块玉玦,那是长安的贴身之物。

而送信之人,只提及了连钰殿下的名诲。

萧元景已经在这儿等候多时,从满心焦急到心如止水,这其间他将此事仔细捋了捋,竟也未觉太惊讶。

赵庸早就提醒过他,要小心霍显。

而霍显如今违抗赵庸,十有八九是另寻靠山,说到底,背后之人还是谢宿白,只是他一直没将长安的事往他身上想,也没有证据。

又过片刻,门外才传来的声响。

萧元景坐得发僵的背脊挺直,在门推开的那刻,便见到了坐在轮椅上的谢宿白。

虽说如今京都将这位皇长孙传得天上有地下无,但萧元景还没来得及与他打照面,这会儿视线在他废掉的双腿上落了一瞬。

才攥紧了手,将玉玦放在桌前,道:“长安在哪里?”

谢宿白莞尔道:“萧大人,消息是要对换的。萧骋留你在京中,是要做什么?”

见萧元景缄口不言,他才慢慢地说:“傲枝,送客吧,看来下回,我得往贵府送点别的。”

别的。

萧元景瞳孔紧缩,几乎是咬牙切齿道:“连钰!”

谢宿白弯了弯唇,并不往心里去,嘴角的弧度却像是嘲弄,“何必呢,你替萧家卖命,萧家可拿你的命当命了?萧骋若真心待你,这些年你手里沾的那些污秽,他怎不让自己儿子碰?”

四目相对,谢宿白总是一副不甚在意的模样,他叹了声,“罢了,我本也没将筹码压在你身上,既然如此,萧大人请回吧。”

萧元景却没有动,他放在膝上的手攥得青筋暴起,过了好久才说:“赵庸料到朝廷迟早要派兵御敌,早就命我在神机营安排好一批次品,就在宣平侯带走的那批军械里……”

拿着次品军械,到了战场,战士们就犹如手无寸铁,真打起来又如何能打得过?

谢宿白闻言,却只一笑,道:“我已命人悉数拦下,这会儿,那批次品应当已经在回京的路上了。”

萧元景大惊:“你怎么知道?”

这事他做得十分隐蔽,从未假手于人,除非神机营的禁军里,有他的人!

萧元景几乎立即想到,那次在九真庙,由禁军看管的大型野物莫名其妙被放出,那时他便隐约不安,如今想来,却是早有端倪。

他在军中,究竟安插了多少人?

谢宿白不觉得自己说了多惊人的话,只淡淡问他:“还有呢?应不止于此吧。”

萧元景与他对视,那种压迫感随之而来,他连开口都变得艰难,“神机营……会不间断地往国公那里运送军械补给。”

谢宿白“嗯”了声,问:“走哪条路?”

萧元景道:“绕道走山路,自有人接应。”

谢宿白停了片刻,又问:“还有呢?”

萧元景似是急了,他压低眉梢道:“我所知已尽数告知于你,长安究竟在哪里!”

可谢宿白仍旧静静地看着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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