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当她是刚高考完那个被改了志愿都还忍气吞声的小鹌鹑呢?
叶红梅却不说正事,“你先把你的东西给放好了,让你回来当然是有事,爸妈还能害你不成?”
“还骗你,不这么跟你说你会回来吗?”
“指责别人的时候你就不能想想自己的问题吗?”
要说理要论嘴皮子功夫,想都不用想只要一开始就是没完没了。
祝禾很累。从深市赶回老家小县城,飞机、高铁、火车还有出租车,四种交通工具倒转一趟,已经达到了她的生理极限了。加上刚才的闹剧,她现在似乎都还能听见耳边她妈尖利刻薄的指责。
她想,叶红梅女士有这个天赋,咋不去演戏呢?指不定现在也就是下一个国民度碾压许多小鲜肉的容嬷嬷了。
她的确不想要跟她妈车轱辘下去了,所以就顺着她妈的台阶下了。
祝禾不知道,不是所有的台阶都是好心。
回到房间,看着被堆得满满的空间,祝禾差点以为自己走错了。
放好东西?放东西是顺便吧?
这回来还得给他们整理一下杂物间,祝禾也真的是累极了,累到不想跟家里人吵,当然也不想整理杂物间,反而有点想笑,应该是气极了,是疲惫的生理状态让她什么情绪都懒得发泄出来。
维持着最后一丁点儿的理智,她就扫干净了床铺,从行李箱里翻出了之前出差塞进了夹层的一次性床上用品,随便铺上就睡了。
一睡就睡到了第二天,当天自然是没人喊她吃早餐的。
后面叶红梅给她发了个微信,说中午在外面吃,还发了个定位给她。
祝禾休息了一晚上,神智早已经回笼,只想今天过后就回去上班。
她是没有想到就这么一点儿的时间还能让故事变得曲折离奇起来的。
怪她对父母的底线看得太高,没想到就这么一放松,就被他们给骗到了这个县城里有点名气的私房菜馆来。
你说好笑不好笑,她到家可能连一天的时间都没有,但已经被骗好几次了。
跟小男孩大眼瞪小眼有一会儿了,小男孩的爸爸也就回来了。
啤酒肚有,秃顶趋势也有。
祝禾知道自己不可以以貌取人,所以全程也算是礼貌,甚至在小男孩说出保姆这种话之前还发挥了资深记者的职业素养,跟孩子他爸进行了一番气氛还不错的沟通交流。
不过,愉快的气氛到此为止,她没有任何义务为她父母的行为买单,尤其是他们做的事还损害了她的利益,当然,更不可能为小男孩的不懂事买单,收钱收房子的又不是她祝禾,被一个小屁孩羞辱的,也不应该是她祝禾。
祝禾想自己也不是不接受相亲,怎么就会被人骗来这个名为相亲实为“买卖”的饭局呢?她父母到底是怎么看待自己这个女儿的?说重男轻女还真的能够这么重男轻女的吗?
“秦先生,我不知道我家里是怎么跟您讲的,也不知道您们之间钱和房子的交易,我只知道我是被骗的。”
说起来,祝禾从来就不是什么逆来顺受的性格,从前没有反抗是没有能力反抗。
现在她32岁,工作十年,户口已经迁出,前两年还在深市买了房,已经完全有能力独立,父母已经没有办法钳制她,甚至还在依靠她——可能他们并没有意识到。
她没有道理并且也无法配合这出荒诞戏剧,“您儿子也说了,不想要后妈,只准备要个保姆。”
“就这样吧,都是成年人了,少听一些父母之言的笑话。”
祝禾说完这句话没等秦先生有什么反应就拎包走了,账是她结的。
县城里的私房菜馆,一个清炒时蔬就要50,贵得离谱,但也没有自己居然在这里跟一个带娃的中年啤酒肚还秃顶的男人相亲离谱。
她离开菜馆的时候还在想,从深市回家,路上花了将近一天的时间,今天又是一天,再回去估计也要一天。
就当是请了个三天的假,及时销假,全勤奖不用想了,但年终奖肯定还保得住。
可是祝禾没有想到她的命没能保住。
她一路上强迫自己理智,思考一切有利于自己的事儿,但被父母“贱卖”、被家人百般欺骗的难过根本就没有办法被忽视和掩盖。
在被飞速冲向她的大货车撞上的时候,随着彻骨的疼痛一起来的还有祝禾心底无力却可笑非常对自己的质问——
祝禾啊祝禾啊,你还没看清楚他们的真面目吗?
早在他们为了绑住你偷偷改掉你的高考志愿的时候,你就该看清楚了。
交通被管制的声音、路人的惊呼、吵杂的外界,祝禾很快就统统听不见。
她想,原来最后她会死不瞑目。
保险受益人便宜她爸妈了!
第2章 重生
“姐?姐!”
祝禾被耳边一道公鸭嗓男声给喊醒,睁开眼就只看到自己双架床顶上的木板。
她已经很久没有睡过双架床了,尤其是……她记得,这是她高中的时候家里给换的床。
双架床,平时可以在上面堆放一些杂物,要是她奶奶从乡下到了县城,也能有个床铺睡觉。家里的家具都是用木料打的,造价不贵,这双架床除了用料稍多些,成本反而更低。
更重要的是,双架床的更换,直接压缩了她的生存空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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