牛玉穿这件带有补丁的半旧衣服,脚下还踢踏一双满是泥点的旧布鞋,皮肤黑黄,脸上都有了皱纹,手掌粗大,一看便是做惯了农活。
“我不是来找你的。”牛玉没指责怀里孩子,看见何波住这么大的房子,穿这么洋气的衣服,心里又开始冒酸,说起来的话也还是阴阳怪气。
嗓门比之前还要大许多。
“你放心,我也不是来找孟宁的。”
何波这几年生意越做越大,手下人越来越多,奇怪的是,他的脾气却也跟着好了不止一点半点。
自顾自地倒了杯水,何波没搭理她。
牛玉这人之前就是个没脑子咋呼的纸老虎,再加上这几年过得不顺,越发没了棱角。
何波没说话,她自己又怕起来,“我是来检举的。”
“检举?”
“嗯。”想到这,牛玉又咬牙切齿起来,“要不是康飞他妈找人传播我坏名声,我也不会有今天这样的处境。现在他娘倒了,我就是来检举!”
何波眼皮都不带抬的,“哦”了声,“那你去吧。”
等牛玉抱着吃饱喝足的孩子走了后,站在旁边的进宝拿扫帚清理地上的垃圾,嘴里还念叨了句。
“何哥,你让她去干吗?她这人不就是咎由自取吗?”
进宝是跟着孟宁从冬装做起来的。
那年的惊心动魄,草木皆兵的恐慌,再也没有人比他更清楚了。
尤其是,绝大部分还是因为牛玉惹的事。
那时候感觉就是在走钢丝,差一厘就都是另一种结局。
进宝虽然脾气再好,但看见牛玉心里还是有点不大舒服。
何波这段时间都没见个笑,此刻却被他孩子气的话逗笑了。
“哪儿这么多的咎由自取。”
何波视线扫过站在走廊边抱猫的何恩,淡淡道:“不管是谁,她只要是受过不公,都有权利去为自己寻一个公道。”
“她可不是为自己,”进宝明显是听到了消息,“何哥,我都听说了,是他弟弟娶媳妇没钱了,她们娘家才把她喊回去,明显是想趁机敲一笔。”
何波懒得去想牛玉跟康家到底是谁算计了谁,又是谁亏欠了谁,轻踹了进宝一脚。
“哪儿这么多嘴,该干嘛干嘛去。”
进宝也是看何波这几天心情不好,故意说些话,给他解解闷。
见何波烦了,他哦了声,拿着扫帚走远了。
院里重归一片寂静,何波平躺在摇椅上,不远处的老树上随风卷下几片泛枯黄的树叶,一片落在他身上。
他拿起,举在半空,凑着蓝天白云看了眼,又慢慢松开手,见它扬在空中,又听风再将它卷起,沙沙地声音响在庭院中。
一叶可障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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