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在对方并没有别的意思,只是从储物戒之中取出一件大红色嫁衣。
嫁衣以薄如蝉翼的鲛绡裁就,缀以琳琅夺目的五色珠宝,以金丝线绘制的鸳鸯栩栩如生,将这狭□□仄的房屋衬得富丽堂皇。
嫁衣的盘扣居多,繁琐而复杂,裴娇怔愣地看着顾景尧半跪在床头替她穿衣的顾景尧。
对方近乎卑微地服侍着她,动作耐心而温柔,细致地别好了每一个盘扣,理顺了每一处褶皱。
光是穿上这件衣服,就花费了不少功夫,对于裴娇来说,更是度日如年。
她能清晰地感受到他指尖的温热和从未在她身上移开的视线。
紧接着,裴娇被他抱起,放在了镜匣妆奁之前。
顾景尧散开了她柔顺的长发,取出木梳,从头梳至发尾。
他的手本就生得修长有力,舞刀弄枪之时冷戾无情,替她盘发之时却如翩飞的蝴蝶般柔情缱.绻。
裴娇不知他从哪学来的这些东西,只觉得他的动作异常熟练,就像是曾经重复过无数次如今的场景一般。
不仅如此,盘好发之后,他垂眸贴近她的面庞,一手抬起她的下颌,另一手凭空变出青黛替她画眉。
描眉之时二人贴得极近,便连温热的呼吸都缠绕在一起,她甚至能清晰地看见他漆黑眼底映照的自己,陌生得令她心惊。
他的掌心带着炽热的温度,一路烧到了她的面庞,化作桃花般的胭脂。
牡丹花盒里盛放着散发着异香的口脂,他以指尖蘸取,点在她的唇峰。
烛火照耀之时,他垂眸定定看着她,拇指自她唇峰处移向嘴角,口脂的艳丽色泽瞬时于她的唇上晕染开来。
她抬眸的那一瞬,和他无数个梦中的场景重叠。
凤冠霞帔,珠翠环绕。
唯一的不同,她穿红衣的模样,比梦中幻想过无数次的更美。
这是他们的大喜之日,原是该让她在万人景仰千人瞩目之下嫁他为妻,原是应有堆金积玉连城珠宝铺就,八抬大轿十里红妆的阵仗。
他本不喜热闹,也不喜奢侈,可是如世俗所说,女子出嫁这般最为幸福风光。
他想要让她成为天底下最幸福的女子,迫切地想要将世上所有美好的东西都捧在她面前。
却又出于私心,不想让旁人看见她此刻的模样。
她这般美,光是坐在这里便熠熠生辉,像是无价的宝珠,照耀着周遭的一切。
可是他嫉妒一切能够被她注视照耀着的人,最好她的眼中,一直都只有他一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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