玛丽跑到院子里,发现这里的情况和她所想象的大不相同。那只华丽的琵鹭里不断掉出人来,有的摔在地上,有的直接掉进火堆里。凭借肢体的本能,她扶起一个摔在地上腿脚受伤的妇人,把她往医院里带去。
她发现这是一个荷兰女人。非常狼狈,但是衣着华丽,保养得当的脸上有一些蹭伤,但是不难掩盖她的富态。
为什么会有敌人的人在这里?玛丽感到有些疑惑,不是说战争已经结束了吗?为什么还会有敌人的人出现?这里会不会还有敌人的士兵?希斯克利夫又在哪里?
玛丽把妇人交给护士,又返回院子,四下寻找着希斯克利夫,但是始终没有看见他的身影。
她有一点害怕。她不想再过战火连绵的日子,也不想每次看见希斯克利夫前去战场就心惊胆战。
她在慌乱的人群中寻找着那个熟悉的身影,却又不得不把那些摔倒在自己脚边的人带到医护室去,她发现这些人全都是妇孺。
他们十分惊恐,面对她的帮助感到害怕和抗拒,宁可逃到外面去,也不愿意进入医院。这给救助填了不少的麻烦。玛丽在助手的帮助下把一个不断挣扎的女人送到了手术室,等她再次回到院子里时,终于看见了希斯克利夫。
希斯克利夫拎着一只水桶,脸上布满灰尘,左手手臂上鲜血不止,他每走一步,血就滴下来一点。
玛丽起初以为这些血是从他受伤的胳膊上流下来的,但是走近后她才发现,这些血来自他身体的各个地方,他经过的地方,留下一个个血色的脚印。玛丽从来没有见过希斯克利夫受这样严重的伤,她甚至以为,他真的像那些士兵们所说的那样,是一个刀枪不入的神话人物。她丧失掉身为一个医生应该在任何情况下保持冷静的素养,愣在那里。
“我不是让你待在厨房不出来么?”希斯克利夫走到玛丽面前,笑了一下,继续说,“别担心,什么都没有发生。”
他伸手帮她擦掉眼泪,却不小心把血迹沾到了她脸上,血迹混着泪水流下来,滴在玛丽白色的衬裙上,形成一滴殷红的血泪。
“我送你去处理伤口。”玛丽说,她搀住希斯克利夫的胳膊,想把他带到医护室去,但是下一秒希斯克利夫就摔倒在她怀抱里。
“别担心,他没有生命危险,我会治好他。”威尔逊医生轻声安慰道,他叫来两个护士,转身进入了手术室。
玛丽抱着手臂蹲在门口,不知道事情为什么会变成这样。她感到无能为力,希斯克利夫说没有危险,可是当她看见他时却一身是血,他怎么能说话不算话。
一种前未所有的疲惫感席卷了玛丽,她猛然间发现自己几乎从来没有为希斯克利夫做过什么,一直以来,都是他在帮助她解决各种各样的麻烦。现在,他受伤了,她身为医生,却拿不起一把手术刀去救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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