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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从下人口中听说过严辞至府的情形,并未见礼,也未寒暄,只是静静坐在堂下,静默半晌,徐徐问:严某不才,欲求娶令嫒,不知聂大人能否应允?

他说得谦恭有礼,可加上他那十数名佩刀随侍、那一言定生死的权力、以及泰然自若的态度,无疑就是讽刺和命令,父亲聂谦哪敢说不,连忙就说女儿本就不喜欢沈家,一直倾慕安阳侯府的世子爷,如今侯爷不计前嫌,聂家自然欢喜。

这才在一刻之内就完成了婚约,丝毫不拖泥带水。

从父亲书房出来,聂蓉就忍不住心中酸楚,落下泪来。

无论是与严辞订婚还是退婚,亦或是与沈家订婚,她又如何能作得了自己的主?如今却要承受那高位之人的一腔怒火。

若能由她作主,她一开始就不会去招惹侯府那般人家!

但如今什么也由不得她说,她若不想嫁,只能一死了之。

怕是一死了之也不行,折了那人的颜面,他更不会放过聂家了。

先前想做的绿豆糕也无心思做了,整个下午聂蓉都呆坐在房里,不言不语,不吃不喝。

身边妈妈和丫鬟也不知该如何劝她,除了落泪,别无它法。

只因她们都听过这位严侯的手段和诏狱威名。

新帝登基后,任命严辞为御史中丞,且为三法司之首,朝中官员的刑狱案件全都要经他之手审批,而如今愈演愈烈的除逆行动也让他抓住了所有人的把柄。

废帝在位一年之久,朝中官员为了身家性命,要么像聂家一样主动巴结逢迎,要么无奈妥协附和,人家是天子,又是曾经名正言顺的太子,总不能造反。所以到如今,只要不是新帝亲随,都有可能被抓进诏狱审问。

而诏狱那地方,就是聂蓉也听过些许传言。

什么梳洗,剥皮,水滴刑,俱在坊间流传甚广,就是聂府小厮也能讲得绘声绘色,如何在人身上浇开水,如何拿铁梳一下下刮下皮肉,听得人浑身打颤。

这些刑罚,都和严辞的名字放在一起。

聂蓉不知道严辞对自己的恨意有多深,也不知道他会不会真将诏狱这些东西用在她身上,但她知道,既然他是娶自己而不是捉拿父亲,那证明他并不会让她死得痛快。

直到入了夜,青梅见她还没用饭,忍不住端了碗银耳汤来劝她喝两口。

聂蓉不想让青梅担心,却是真提不起胃口。

她柔声道:我不饿,你就别管我吧。说话间带着泣音,眼角也是染着红。

聂蓉拿出手帕给递给她,不由也跟着哭:姑娘,这该怎么办呢

正说着,外面隐约传来阵阵争吵声,聂蓉拭了试泪水,仔细听来,却听出是她母亲温氏与父亲的声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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