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氏知道女儿最是懂事,让人担心的话从来就不说,她说还好,那就是不好,不由心里一堵,又担心起来。
想了想,朝女儿道:总之他愿意过来一趟,又关照你弟弟,那证明他心里还是有你的,你就谨慎行事、悉心侍候,说不定会让他怜惜。
聂蓉点头,想到今日那个坐在堂下替她弟弟主持公道的挺拔身影,心里不由涌起一股暖流。
没想到他会过来,没想到他会注意到刚挨打的弟弟,也没想到他会问弟弟被罚的原由,还替他弟弟骂国子监的博士们庸碌、丞相府的公子顽劣。
这完全是她心中所想,可不就是庸碌和顽劣吗,明明掌管着偌大的学府,却事非不分、赏罚不明,只知趋炎附势;而那丞相公子,身为学子,却无心学习,还欺凌同窗,实在让人恼恨。
但尽管事非曲直如此明白,叫她父亲来了却又是一个样,哪怕他知道全部因由,也会指责弟弟没把丞相公子吩咐的事做好、没和博士们处好关系,愚笨如猪,一无是处。
这是第一次,家中出了事,有人主持了公道,说了让她赞叹佩服的话,她没想到那个人竟是严辞。
她欣喜,感激,又觉得原本惧怕他的心里多了一种微微的仰慕。
你这身衣服也太素了一些。这时温氏突然说,打乱了她的思绪。
聂蓉回过神,看看自己身上月白色的衣裙,诧异道:怎么了?娘以前不是让我穿素雅一些吗?
那是你未出阁时,想让你显得文静守礼些,给那些夫人们看。现在你都嫁人了,要给官人看,他们可不喜欢看素雅的。温氏说着又盯着她脸:你是不是一点胭脂也没涂?
聂蓉回答:涂了一点点。
温氏便说:可以涂重一些,你本就好看,再涂些胭脂,更显得明媚,还有衣服,像那些桃红色,鹅黄色,你穿着好看,芍药牡丹也比不过你,侯爷也是男人,见了一定喜欢的。
聂蓉忍不住脸热,心想打扮得再好看,也禁不住她总犯错,比如洞房时倒是新娘子打扮,最后却把合卺酒都洒了。
不过他终究没发作,还是照常圆房,是不是证明他就是看中了她好看?
尽管严辞和她说可以晚些回去,但她却不敢真逗留太晚,于是在太阳落西时回侯府了。
严辞果然是没回,她心里挂念他今日的关照,想等他回来向他道谢,便也不睡,沐浴后拿了一本游记出来看。
这游记还是弟弟到书馆买书时见到了给她带的,说这游记与旁的游记不同,吃食多,她翻来看,果然如此,于是爱不释手。
一般游记爱写山水,这游记却不同,写书人自述嗜吃,于是写到一个地方,除了描绘山水,还会有大段文字写当地特产吃食,写得尤其生动细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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