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顾钦辞曾是楚王朝镇北大将军武康侯的世子,自小随父兄守卫燕云十六州,立下赫赫战功。

常言青出于蓝胜于蓝,他确实比他的父亲武康侯更英勇,年仅十六岁就敢领精兵入敌营,孤身取对方将领首级,被先皇授为正三品云麾大将军,位比上卿。

本该成就一代良将帅才,奈何世事无常

先皇驾崩。

新帝虽年幼,却已多疑成性。听闻北地百姓只崇顾家父子而不知庙堂君王,深感忧虑。

在顾钦辞弱冠之年,一纸诏书为其赐婚,要他尚朝歌长公主为妻。

驸马不得掌权做官是律例,身为人臣不得抗旨也是律例。

顾钦辞奉诏入都城,泽州统帅之位被下、云麾大将军之职被撤。小皇帝为犒劳他功勋累著,亦或者为堵住天下百姓悠悠众口,给顾钦辞封了个空有高阶厚禄却无半分实权,亦不可承袭的正二品熙平侯。

明升暗降,仕途终究断得干净彻底。

另一方面,又用顾钦辞永留皇都做半个质子,牵制住镇守北地的武康侯不敢轻举妄动。

说一句残害忠良,埋没英才不为过。

后世人皆知顾家数代忠魂,胸怀天下,纵然再不满赐婚圣旨,也绝不会因一己之私谋逆,陷苍生万民于水火。

但不反,不代表不怨。

宁扶疏大抵没有幻听,那句突兀的埋汰正是系统透露给她,顾钦辞的心声。青年发自骨子里地怨小皇帝多疑,也怨配合小皇帝计策的朝歌长公主。而后者中毒卧床,是他唯一能稍稍发泄满腔愤懑的途径。

端药碗进屋,不过想看看长公主死没死成。

可惜,结果叫他失望了。

又一勺汤药喂来,是在宁扶疏前一口还没来得及吞咽下时,坚硬玉勺磕碰到牙齿,连着牙龈酸疼。在铺满舌苔的苦涩中,顾钦辞把汤匙一送到底,直戳姑娘家脆弱的嗓子眼。

朝歌长公主哪里受过这种委屈,宁扶疏也没遭遇过,再也忍不住犯恶心,嘴里汤药悉数吐了出来。

咳咳咳

顾钦辞似乎早预料会有此结果,侧身躲闪,忙避到距离床榻三步开外的位置。他将尚且残余大半药汁的玉碗搁在木桌,摆一副事不关己的姿态掸了掸袂袖,仿佛在嫌宁扶疏的举动弄污他衣袍。

吐出薄唇的话更是冷淡无比:臣这双手拿惯了刀枪剑戟,只会杀人,不会照顾人。

侍疾这种事,殿下还是另请旁人为好。

呕宁扶疏鼻腔和喉咙里皆漫有苦药味儿,难受得开始上涌胃酸,只觉耳廓嗡嗡作响,头昏脑胀地压根没听清顾钦辞具体说了些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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