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待交谈声渐频繁,耳畔恢复喧嚣

顾钦辞嗓音干涩地为自己辩解:我没醉。

简单三个字,愣是叫宁扶疏听出了艰难憋出齿缝的生硬感。

她晓得北地有烧刀,酒烈味醇,后劲恁足。每逢秋冬风雪漫天,当地人总爱拿炉火煨了,再大口喝下肚,暖意顷刻间从胃部蔓延开来,扩散到四肢百骸,是时人驱寒暖身最有效的法子。

而一大帮子兄弟围坐在炉火旁,边豪气喝酒边胡天侃地,吹牛唠嗑。倘若谁突然没了声音,先喝醉倒下的那个就是认怂,得付所有人的酒钱。

宁扶疏当众说他醉了,顾钦辞觉得没面子。

她理解地点点头,也当然知道顾钦辞没醉。

宫宴上的酒酿有个极好听的名字,叫做琼浆玉液,通常为果酒或花酿制成,讲究一个甘冽清甜、唇齿留香,酒味反而淡了。和北地辣嗓的烧刀子比起来,便如同小巫见大巫,压根入不了顾钦辞的眼。

宁扶疏慢条斯理执起自己面前酒壶,清澈琼浆自细长壶口流出,斟满白玉杯。她双袖交叠,抬手端盏,像模像样地朝顾钦辞敬酒。

侯爷没醉。宁扶疏朱唇与眼角上扬,笑得明艳如春水横波潋滟,多谢侯爷关怀本宫的身子。

话音落,她瞧见顾钦辞的耳根倏尔浮上绯云霞雾,薄薄一层,映衬宫灯微暖,依稀可见竖立着的细短小绒毛。

宁扶疏眉梢微微挑动,这一刹那,她竟然在顾钦辞这个昂藏七尺,眉目冷冽如刀的男人身上觉出了几分可爱。

顾钦辞脸色阴沉,盯着那盛满杯盏的酒液。

他这回看得极其仔细,漂浮在表面的芽青色茶末便悉数映入了眼帘,每一颗细末都无处遁形。顾钦辞想起那口茶水苦中带甘,余韵至今还留存舌尖,自己真是蠢到家了,羞愤化作重重一声:哼!

宁扶疏见状心想:更可爱了。

殿下还是当我醉了吧。

左右都很没面子,顾钦辞宁愿承认自己醉酒,也不会承认他在关心宁扶疏的身体。

如果非要说原因,那也只是前几日宁扶疏病酒后的失态与丑陋令他愉悦,喂饱了他体内蛰伏的野兽。可如果那份难堪暴露在大庭广众之下,被每个人都瞧见,失去了独一无二的意义,那么再有趣的事物也会显得没意思。

他不想叫外人看见宁扶疏的狼狈罢了。

顾钦辞用这套闭环逻辑将自己说服,而后猛地灌了自己一口酒,真的酒。

宁扶疏望着他耳垂绯色愈浓,似白玉沁了血,饶有兴致地悠悠饮下清茶一盏,心情大好。

直到宴会散席,顾钦辞足足喝空了七八壶,但见他大步流星、身形稳当,便知晓脑袋还清醒着,记忆清晰,羞愤也清晰。宁扶疏忍着笑,知会少年天子自己先行回府后,跟了上去。

秋雨还在下着,淅淅沥沥,势头比他们晌午进宫时不减反增。绵绵阴雨挂在屋檐,恍如珍珠连成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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