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希望娘嫁?顾薛氏拨了拨她头顶乌黑碎发。
顾锦荣惬意地在她膝盖上翻了个身,我也不想。
不过她并非想将母亲拘在身边,只是姓胡的无论从哪方面都不合适,也辱没了顾薛氏这般人品。若有那才貌相当的,谈吐风致都过得去的,顾锦荣倒不介意多个后爹。
薛氏值得拥有幸福,可看她日复一日寡言罕语的模样,顾锦荣便知道她是过不去自己心里那道坎。
她理了理母亲衣襟,悄悄道:娘,您还盼着他回来么?
谁?顾薛氏装起糊涂。
爹爹呀!母女间自然无须打哑谜,顾锦荣太知道她的心事,正因如此才倍觉心疼。
顾震霆当初杳无音信,有知情人说被北狄蛮子俘虏,早已沦为刀下亡魂,也有说被关押在铁笼子等着留作人质的但,北狄那种环境,当真能活得下去么?只怕早已成了冢中枯骨。
可对顾薛氏而言,生要见人死要见尸,她一日不曾见到夫君骨殖,便一日不肯放弃希望,哪怕被赶出顾家,到这偏僻荒凉的村落生活,她也甘之如饴。
顾锦荣不好再说什么了,老话说天要下雨娘要嫁人,都是无可阻挡之事,可她娘执意要为个缥缈的名头守着,也只能尊重祝福。
顾锦荣忽然想起一事,从她膝上跳下来,前儿那两只芦花鸭鬼鬼祟祟,恐怕把蛋藏在水塘里了,我得去找一找。
薛氏道:今儿怪冷的,改天罢。
然而顾锦荣执意要出去,系上薛氏亲手为她缝制的红围脖,高高兴兴出了门。
薛氏想着女儿自幼跟自己含辛茹苦,又无父亲陪伴,纵使贪玩些,也只好由她。
顾锦荣半路溜到墙根,先把待会儿要交差的鸭蛋放好,这才直奔主题,转道向着一条小路跑去。
路的尽头是一处破破烂烂的草屋,因前两天下雨的关系,顶上的茅草都有些发霉了,远远望去漆黑一片。
顾锦荣皱了下眉,想着等有时间还得适当修补为好,至于原料倒是不用担心,山里别的没有,枯枝败叶多的是。
上前叩了下门,里头传来轻微一声咳嗽,进来。
顾锦荣方才蹑手蹑脚推门进去,望着麻席上面如冠玉的少年郎说是比她长两岁,看着倒比她这个小姑娘还瘦弱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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