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锦荣展开一瞧,却是龙飞凤舞的两个大字:萧逸。
是名还是字?没有旁的话,想是千言万语皆在不言中。顾锦荣捏着那张薄薄字纸,惘然道:他有没有说去哪儿?
韩牛儿摇头,今儿一大早来了两个很奇怪的人,不知道跟王哥说了什么,态度还挺强硬的,不过我看王哥也不怎么怕他们。
果然还是本家那边的亲戚罢,顾锦荣短促地扯了扯唇角,她该为他高兴,往后终身有靠,只是这样不告而别的行为,到底是没把她当朋友。
韩牛儿怯怯地看着她,我觉得王哥是想去见你的,只是时候太早,不想吵醒你家里人罢。王哥也说了,日后还会再见,让你不必忧虑。
这当然是安慰人的空话,好在顾锦荣并不十分介怀,她待这人,不过是君子之交淡如水,还到不了知己的程度。如今他已走了,自己也要离开,往后,也便一别两宽,各生欢喜罢。
顾锦荣想了想,往韩牛儿怀中塞了半边银锭,你帮我守着这间屋子,无论如何别叫旁人占了去,我重重谢你。
到底承载了她半年多的回忆,顾锦荣总归有些不舍,也算是帮小可怜留条后路。如若哪日,他本家人不肯要他了,总归还有一处栖身的所在。
韩牛儿被感动得眼泪汪汪的,顾姐姐,你真好,往后我若能讨到你这么贤惠的媳妇就好了。
顾锦荣:骚年,你戏真多啊。
*
平整幽凉的官道上,一辆马车正辘辘疾驰。
车厢内的少年仍穿着那件粗布衣裳,像要固执地保留一点熟悉的气味,哪怕身旁就放着京中最时新的绸缎款式。
身穿玄色补服的侍人劝道:主子如今该操心回去之后如何安身立命,至于其他的人和事,不过是最最次要的东西。
少年木着脸懒得看他,只静默地望着窗外浅灰色的层云。
今日之事虽出意外,然而他早就有所预感,只不曾想会来到这样快连准备的时间都没留给他。
他只来得及写一封辞别的书信。
提笔时似有千言万语,可真正落在纸上,却茫无头绪,他自认是她最要好的朋友,然而那点隐秘的心思,是无论如何都不敢让她知晓的。
她会猜到吗?
他隐隐有些激动,一时盼着她来发觉,一时又觉得若是拆穿了,怕是连朋友都做不成。最终,也只能无奈地在纸上写下自己的名字。
是诀别,也是对来日重逢的期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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