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有油腥的碗都不用烧水洗,冲几下就干净了。吃完后煎的汤药也好了,她捏鼻子一气喝完,始终没明白,为何药能难喝成这样。
所以她第一次吃到师父做的药膳时,当即就想学这门手艺。
日头出得晚,晏桑枝坐在院子里,给趴在她身上的麦芽梳头发,打结的头发一点点梳顺,绾两个小苞。麦冬眯起眼晒日光,跟墙头边的狸花猫一般。
这是她想念了许久的。晏桑枝心里发软,温声道:家里要修缮,银钱不能乱花,转口却说,但我们可以花几文,给麦芽买根红头绳,给麦冬买根束带。
给阿姐买块糖。
麦芽翻坐起身,去摸自己头上的苞苞,欢喜地说。
给我买糖做什么,又不是小孩。
药苦,吃了糖甜嘴。
晏桑枝不说话了,搂着她,良久后才道:走,阿姐带你们出门。
不同于昨日,今早晏家对面的几户人家,门没挂锁,打开了散气。几家的妇人搬一张大木桌放在外头,上头摆了不少绣线,正低头搓绳,嘴里道东家长西家短的。
晏桑枝瞧见了,心跳有些快,任是谁看到前世已死的人。现下却笑盈盈地坐在那里,也会怔愣一会儿。
但她脑中只有一个念头,那师父定然还活在世上。这个念头好似被火烧着的干草,越燃越烈。
阿栀,你可大好了?
正整理绣线的顾家嫂子一转眼看到她,忙站起来问了一嘴,引来其他嫂子的视线。
大,大好了。
晏桑枝有些恍惚,她还记得那年大雪后,这些对她很好的嫂子全都埋在雪里。雪化了,人也没了。来年那里春草也未长。
我和你几个嫂子还说,要是你再不好,我们得上门去看你呢。
这段日子她们也忙,绣坊的活要得紧,早起吃了走,半夜才回来。只能偶尔看顾两个孩子。
顾家嫂子的声落下,陈嫂子扬了眉,可不是,病了这几日,又瘦了不少。这才将好,要上哪去?
家里糖盐米面都没了,去买一些。不知道嫂子知道哪里的便宜些?
她原本还想自己摸索的,如今瞧到了陈嫂子,那还找啥,这不是有个现成的活算盘。
陈嫂子被人戏称是个算盘成精的,精打细算,一点便宜也别想从她身上占去。但她也不爱占人便宜,人细长条,长相寡淡。
你算问对人了。
哎呀,阿栀你过来,陈嫂子紧忙站起,手里的绣线放下,嘴上念叨,我老早就想说了,又怕你闲我啰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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