晏桑枝收敛起自己的表情,她伸手去擦谢行安脸上的泪,指尖碰到那泪的时候,她只觉得发烫。
埋头靠在谢行安的胸前,她双手环住他的腰,现在她能听见一个人的真心。
晏桑枝很慢地道:所以你从什么时候知道我的来历呢?
那张夹在书里的纸是她到谢家医馆诊脉的医案,如果这也是巧合,那一叠的书册,隐约可见的景平国又是怎么回事。
在昏暗的光线下,两人就坐在地上,互相抱着,谢行安很坦诚地将自己知道所有关于她的事情,一点点讲给她听。
晏桑枝没有过于惊奇,她甚至只愣了一下就接受了这件事情。
她还有闲心关心道:你那时就不害怕我是鬼?
不怕,但是当时觉得你应当执念过深,想去找天师来渡化你,谢行安想起当初,他又说:不过我见到你后,我就再也没有想过。
为何?
因为我满脑子想的都是,该吃了多少苦,才能到这里来。
谢行安他说完闭了闭眼,因为他知道,究竟吃了多少的苦。
阿栀,那些事情我知道,它永远都过不去,也不可能会放下。
苦难永远不会是轻描淡写的一句话就能带过的,谢行安他说得很温柔,原来你只能藏在心里,但以后你只要想说,我都会好好听。
真的?
当然。
晏桑枝把头埋得很低,她有太多忘不了的事情,她说:那时走得太急,连爹娘的坟都没去看过,后来做梦都是我在坟前磕头。师父走的时候,你应该梦见了,我当时居然没哭,本来想把骨灰带着的,可是我不想师父死后还不安稳,就将她葬了,后来再也没有见过。
我有一段时间,每次睡下都能梦到大家的脸。
我收过很多小孩的尸骨,可惜那么小就死了。
我的命其实很大,熬到了最后才死。
她最后一句话说出口的时候,泪才落了下来,一大颗一大颗砸在地上,渐渐晕开,每一颗都是她的恨。
一直哭了很久,把所有的不甘全都发泄出来,谢行安拿巾子给她擦掉全部的眼泪。
他揽着她,很轻柔地拍拍晏桑枝的脊背,那找个日子去祭拜爹娘,以后可以年年都去,不用再挂怀于心。
阿栀,以后要高兴一点。
这个很漫长的夜,两个人没有睡,相拥着说了很多很多,第二日天还没亮,徒步走到很远的山上,晏桑枝爹娘的墓就在半山腰。
两人都跪,谢行安甚至还在墓前说了许久的话,走在半路上的时候,晏桑枝问他,你都跟我爹娘说了些什么?
我说,要是可以的话,我想阿栀还能有爹娘,我就做上门女婿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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