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偏殿燃的油灯脂不够了,旁边点了一只细小纤长的小烛。

大抵是那灯离她离得近,她在动的同时,烛火芯也随之乱窜。

很像在西律时,看的罗仕女皮影戏。

那时候他还未及弱冠,大司马家的嫡儿付誉同他走得最近。

付誉是秦楼楚馆的常客,因为怕他老子,他去勾栏院玩都只是逛逛,骨子里很是洁身自好。

付誉手里有很多从秦楼搜罗来的好东西不少,三天两头非拉着傅忱同赏。

傅忱瞧了,他心里没有丝毫触动,奈何不住记忆好,几场别处心裁的罗仕女皮影戏,到现在他都还记得。

深思游离,越想着,不知道为何心气竟罕见的,有些浮躁起来。

傅忱烦躁蹙起眉心。

睁眼长吁出一口气,没多久,又闭上眼,压了一会就平复下去。

对于身体突然的异样,他不觉得有什么奇怪。

他想着,无非是碰过女人了,再瞧会有反应,就是这样而已,就好比看到熟悉的东西,会有一些别样的情绪变幻。

都是正常的难免,无可厚非。

软和的被褥蕴着女儿家的香味,萦绕在他的鼻端。

傅忱素来不爱用香,他的鼻子比寻常人要灵一些,能轻易分辨出香料粉末,女人用的脂粉味总是粗香制成,他既闻不惯又觉得俗气,瞧不上眼。

这小结巴身上的气味却不令人讨厌,似乎是娘胎里带的。

也算她娘争气,终于给了她一处不同于常人的地方。

他虽瞧得上眼,却也忍不住鄙夷着想。

这所谓的不同,能有什么用处呢?小结巴已然叫他睡过了,这辈子怕难得寻了个好夫婿。

好夫婿...

思及此,傅忱低低冷笑。

宣武帝多不待见她,别说好夫婿,她能择个什么婿。

越这么想心里越痛快,报复获得的快意席卷了他的胸腔,自来到汴梁后,心中难得几次舒展。

傅忱闻着怡然的香味,坦然得快要睡着了。

正当他快闭上眼时,那边的几乎要消弭的水声忽然变大,她洗好出了浴桶。

傅忱再次睁开了眼睛。

怀乐绞干了头发出来时,殿内的油灯已经燃尽,除了那扇坏掉的关不上的窗桕处,有外头的月光照进来,亮一些,殿内一片漆黑。

算着时辰,怀乐估摸着傅忱已经睡了,她找不到靴子,只能赤着足,轻手轻脚朝床榻处走过去。

她的眼睛圆润,微垂时,是很惹人怜爱的狗狗眼,眸子水润,黑夜里都亮得出奇。

她像小猫一般蹑手蹑脚,轻盈得很,没有发出丝毫的声音。

但傅忱入了夜时,睡眠浅,他如同伺机休憩的野兽那样,有着极好的视觉,锁定了怀乐所在的位置。

怀乐丝毫没有察觉,她的两只手抱着裙尾,心也提着,每走一步都非常谨又慎之,她怕扰了傅忱,并没留意到他已经醒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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