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谈隽声音放轻了些,手搁到桌上,像是在回忆,又像是准备好好说说。
“她叫温知予,是我以前的同学。当时我们认识了几个月。”
语速很慢,却也是在讲。
他望着一个方向,忆起了什么。
“顾谈隽,第一次见我的时候你在想什么?”
“你教我写温知予这三个字好不好。”
“是冲动吗,可是顾谈隽,我温知予这辈子就只跟你这样冲动过了。”
喉咙忽而阻塞。
那一场场色调灰暗的夜,如风声起的画面,感受过的真实体温。
他忽然有点讲不出来。
缓了一阵才继续说。
“她很好,是我遇过最好的女孩子。她是做游戏的,原本在创业,碰到她的时候她处境不是很好,我觉得她有趣,就帮了点忙,然后就认识了。”
“她这人很有趣,经常跟我发生一些很戏剧性的事。她为人真诚,心思很多又不敢讲,还特别特别胆小。”
“她眼神很亮,她,很打动我。”
又想到了。
她在那场夜里哭,她坐在他车里,坐在他怀里,她说如果他给的是和别人一样的,她就不要了。她明明怕得要死还绷着在商业饭桌上跟他眼神对视的样。
他忽然扯着唇笑了声。
“她还经常做出一些让我意外的事。温知予,她真挺有意思的。”
比起叙述,最后一句更像自言自语,说给自己听的。
韩榕看着这样的他。她还是第一次见顾谈隽这样,回忆起一个人像眼里出现了画面。
那样缱绻,那样认真。
他不是个喜欢把本心向人表露的性子。
他一旦愿意跟人讲,那就是把对方放心里了。
韩榕也有点感动:“妈妈想见见那个女孩。”
他说:“算了,都分了。不提了。”
他又看妹妹,说:“囡囡,哥哥带你出去玩,好不好?”
顾谈隽还很少带他妹出去的,他也二十五六的人了,妹妹两岁,这怎么说出去。
他妈妈身体不好,为了生这个女儿差点去鬼门关走一遭,他那时和父母关系不好,可还是去了待产室外等,一直盯着地板看,他害怕妈妈也这样走了,那他会恨死。
所以当时看到温知予那样为了妈妈哭才觉得触动。
她说妈妈并不完美,但其实妈妈可能和天底下每个妈妈一样,其实,她很爱自己。
不知道是什么时候想通的。
可能是某瞬间,可能是某个出神的一刻。
是啊,谁没有年轻的时候,父母也是人,也是第一次做父母,总要有个改正机会。
他才试着见面、说话、试着没有那么不通情达理。之后发现其实还好,什么都是很正常的生活,大家也是很正常的人,没有那么多过不去的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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