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算了吧阿姨,您女儿应该不会很想认识我。”
“怎么会呢,优秀的人大家都喜欢啊,阿姨也是。”
他笑笑。
他回想起那年他载着温知予,因为担心她妈妈义无反顾带着她前行。
那或许是他做过最不后悔的事。
当时说希望他来见见爸妈,他没有迈出那一步,可没想到有天真见到了。
真的是那样一位教师形象、讲话有点严肃可又特别热心开朗的阿姨。相处起来有点压力,但也还好。
如果温知予知道,她会是什么表情呢。
他这样染着光的眼神叫人讶异。
陆芹问:“你怎么了,突然这样的,阿姨还以为你要哭呢。”
他摇头:“没有,阿姨,您女儿很好。只是认识的话,算了吧。”
他帮她把自行车摆正,说:“阿姨,出去路上小心。”
风雪里,善意的两个陌生人道别。
目送着对方离开。
顾谈隽去了他们家那条巷子。
从前只是开车很快地过,在外面路灯下等。这还是第一次真正进来,走过,看着这个她生长了二十多年的地方。
二单元楼下还堆了个雪人,上面胡萝卜歪歪扭扭的。
顾谈隽看到了她家楼上亮着的灯,知道她家里现在一定阖家欢乐,氛围必然很好。
她不缺朋友,不缺陪伴。当然,也不会缺他。
再次交集时才知她已真正独立强大,再不是当初那个妄自菲薄、自卑的温知予,即使面对他,她也可以很自信地伸手,也是认识她,他明白了一些道理,和家人与过去和解。
他摊开手,里面躺着许多五颜六色的贝壳。
那是他去海南和朋友在海边的沙滩上挑拣回来的。很遗憾,这个季节没能看到最好时节的潮涨潮落,但也算是小小弥补了一下他们的遗憾。
他愿意听她的放下。平和生活,以善意待人。
去海边时也会想起她,看着晚间退潮,他想起有一天有个人和他说想和他一起去看潮水升落。他们那时候还幻想呢,说要去海底,在三百米的地方接吻。一切的一切,皆是回忆。
以后,不会再遇见和她像的人了。
他把那些贝壳放到了她家单元楼下的石墩扶手旁。
他在心里说:温知予,新年快乐。
陆芹回去时雪早停了,她进门收东西:“哎,真冷得不行了,你姐在试妆,你真应该去看看。”
大家调着电视,跟她笑。
过了会陆芹又说:“对了,头一次在我们这种老巷看到长那么伶俐的男生啊,知予,和你同年的,也二十七,他就在巷口外边站着说找旧友,我就说怎么有人说话那么文雅呢,一问才知道他也是你们三十二中的校友。妈妈自行车倒了他也帮忙了,很热心的一个人。”
温知予没听她妈妈的碎碎念,只是看着电视发呆。
过了不知多久后知后觉忆起这些话,像有什么电从脑海闪过。
她说:“谁?”
陆芹:“一个陌生人啊,不认识,怎么了?”
温知予莫名有点的。
转头往窗外看,除了雾蒙蒙的一片,什么也没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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