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等。
但陈玦也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学习到一件事:人光是能活着,在夏热冬冷的尘世里浮沉,过平庸的生活,已经是走大运了。
她能回忆起的小学,那时还算有点存在感,陈玦被人盯上欺负了。
三年级的学长把她推到厕所水桶里,头跟拖把纠缠在一道,对方一脚踩实下去,看着她狼狈扑腾,哈哈大笑。
陈玦每每想起这事,都觉得还是做个被忽视的人吧,做一粒灰尘,更安全。
她总觉得,自己跟泱南这座小城,有着某种奇怪的惺惺相惜。
这话像病句,她知道。
而且从十八岁开始,身边就有认识的人在给她有关未来的建议了。
有人说你得留下啊,尤其是二十四岁开始,我算出来了,你从那时候开始走运;
也有人说,你必须离开泱南,至少二十四岁前,得离开的。不然就要倒大霉了。
跟算命的似的,她也不记得是哪个网友,还是长辈说的了。反正不约而同的,都让陈玦好奇起自己的二十四了。
但陈玦更赞同前者。
她也去过大城市,离开后会更想念泱南。走在泱南的每一寸干裂的土地上,她对每个细节都了如指掌,她从城南逛到城北,一个小时都不需要,邮局、医院、小学、菜市场摊位的位置她熟记于心。
她沉默,泱南也很沉默。
陈玦确实是没想到,她第一次直面死亡,是在二十四岁。
连死都死在泱南,在她最熟悉的道路拐角之一,还没完工的建筑工地里。
也不知道是不是命运对她忠诚的奖赏。
3.
陈玦是被拖拉机推进工地里的。在那座建了五年的破楼工地上,她没有任何反应的时间。
开拖拉机的老刘知道,但老刘这事干惯了。第二天下班后是周五,照例去烧烤摊喝了酒。
疑问只在快醉时蹦出来了一秒,昨天将近五分钟呢,那人怎么一声没吭?
但很快,到账短信拉回了老刘思绪。
他踢开酒瓶,把手机放到桌子上,眯着眼靠近屏幕,仔细地数了三遍。
五位数,7开头。
这只是一半酬劳。
老刘满意地笑了一秒,又飞快收回了这个笑,警惕地看了眼四周。
胡子强的人在泱南,就跟蟑螂在广东一样,你永远不知道是否下一秒爱转角见到,一开门温柔强势直飞你嘴角。
当然,胡子强要是在老刘跟前出现,能叫爷爷他绝不会叫爸爸。
俗话讲,强龙压不过地头蛇。
胡子强就是那条蛇,也是给老刘发钱的人。
老刘在加了三串烧烤后,接到了胡子强手下的电话。
对方问他,确定事能成吗?证据拿过去,才给付剩下的钱。没有证据,刚打过去的钱,也得连本带利还回来。
搜索的提交是按输入法界面上的确定/提交/前进键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