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开始像是飘在水面。
水很冰,很凉。被水浸到了的地方冷得刺骨,整片背湿漉漉的,冷得直发抖,可前半身却很热,形如被夹在了冰与火的中间。
平躺在水面上的她动弹不得,似被一块大石头结结实实地压住了。
她的眼睛是闭着的,眼皮很重很重,灌了铅一样,怎么睁都睁不开。
她拼命挣扎,却每况愈下,她的身体一点一点地一点一点地沉了下去。
冰冷的水没过了她的耳朵,耳蜗中回响起哐哐的水流声。
冰冷的水淹过了她的嘴巴、她的鼻子,她赶紧屏住了气息,而很快,脑袋因为缺氧而晕乎乎的,肺仿佛要爆炸了一样。
好难受
好难受啊
伊芮丝,呼吸。
水淹到了她的鼻子,她无法呼吸
没事的,你在很安全的地方,没有人可以伤害你。别着急,不要紧张,不要害怕,慢慢地来慢慢地来就好了,对就是这样。
回荡于耳边的声音太温柔了。
像是在少云的日子里躺在了丘陵的草地上,阳光一点都不晒,温暖怡人,拂过脸庞的南风同是惬意。
微风中有薄荷的香气。
干净又清新。
伊芮丝的脑海顿时浮现出了一块正中间冻了一片薄荷叶的香皂。
亚兰说他会用薄荷香皂来洗衣服,洗床褥。
亚兰
当这个有点陌生的名字窜来出来时,伊芮丝又闻到了橙子的香味。
是亚兰。
是他。
伊芮丝拼命想睁开眼睛,可就是做不到。
可也许是发现了她轻颤的眼皮和睫毛,她的右手忽然被握住了。
伊芮丝知道那一定是亚兰的手。
因为他的手长满了茧子,摸上去一点都不舒服,跟人家圣子纤细光滑的手差远了。虽然不舒服确实是不舒服,但他的手是那么的有力量,又那么温暖。
就像从他口中说出来的,一点都不诗情画意,但莫名可靠的话语一样。
伊芮丝,我在这里。
我在你身边。
我就在这里,哪里都不会去。
我答应你,不去城镇了,就一直呆在你的身边,所以安心吧。
他一遍又一遍重复着。
便是在他不厌其烦重复的话语中,抗拒他的本能被逐渐瓦解了,而对她的惩罚,也终于结束了。
伊芮丝感觉身子好像轻松了一点,本来一直往水底沉下去的她,居然开始上浮了。
可当冲破了水面,水的另一边,并不是亚兰在等她。
她看不清四周,四周全是白花花的一片。
但她的身前站了一个人。
不知道为什么,她突然变得好矮,平视的视线只能看到他的大腿。
而当一声伊芮丝的呼唤传到耳畔时,她怔怔地抬起了脑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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