郝冲回道:这阵子逃难的人越来越多,那些流民如狼似虎,就连镇上的铺子也被抢了十几家,医馆药铺也不敢打开门做生意,生怕一个不小心招来匪人,这位老郎中是在路上遇到的,说是坐堂的药铺也让流民给抢了,生意做不成,东家把他们给遣散了,咱们的人找过去时,这老郎中和徒儿正抱着药箱子在路边哭呢,说是东家的银子都给抢了,连遣散费也没给他们。
齐慰叹了口气,裕王的兵马距此四千余里,中间还隔着长江天险,朝廷的军队即使再是没用,也能勉强支撑一两年,可是他一路北上,看到的却是民不聊生,匪患四起。
朝廷临危迁都,无可厚非,可是却没有安抚百姓,反倒令百姓人心惶惶,上有贪宦趁机敛财,下有强匪为患百姓,各地的父母官不但没有作为,反而暗中把家眷财帛送往新京,百姓们看到当官的跑了,他们更以为大势已去,认为大魏要完了,有的也往新京跑,有的索性做起了无本生意,抢官眷,砸铺子......
小姑娘还在发烧.....早点......咳咳......早点请大夫就好了......咳咳......再耽搁下去就没命了......咳咳......你们命好......遇上老夫......死不了......咳咳咳......死不了......咳咳咳......
老郎中的说话声伴随着咳嗽,断断续续传来。
郝冲锁着眉头,他派出去请郎中的那两个手下该不会是聋子吧,这老头自己都快要咳死了,还能给别人治病?
郝冲看看正在专心看军报的齐慰,索性叉着腰,走到那老郎中面前,老郎中咳得连话也说不出来了,看到面前二郎神一样的郝冲,老郎中连忙用一块脏兮兮的帕子掩住嘴,憋得老脸通红。
小徒弟手脚麻利地从药箱里取出一只木匣,木匣里分成两排,放着十颗蜡丸。
小徒弟先是拿出一颗蜡丸,想了想又拿出两颗,递到李绮娘面前,说道:先给你女儿吃一颗,一个时辰后若是还没有退烧,就再服一颗,若是退烧了,便每隔三个时辰便服一颗。
李绮娘双手接过,连声道谢。
郝冲的眉头锁成川字,劈手夺过小徒弟手中的木匣,见那木匣上贴了张两指宽的红纸,上面用簪花小楷密密麻麻写着两行字,银连丸,后面便是用法和用量,与小徒弟刚刚说的一般无二。
你这郎中不开方子的吗?郝冲问道。
老郎中用脏帕子捂着嘴还在咳,瘦削的肩膀一抖一抖的,郝冲觉得下一刻这老头就会把肺给咳出来。
小徒弟在老郎中的后背上拍了几下,口齿伶俐地向郝冲解释:官爷啊,若是如今还在药铺子里,小人的师傅一准儿是要开方子的,可现在即便是开了方子也抓不到药,您别小看这药丸子,这是小人的师傅亲手制的,以往在药铺子里,就这么一盒就能卖二十两银子,唉,咱们命苦,东家没给遣散银子,咱们手里也就这点儿药了。
老郎中听到小徒弟的话,似是想起自己的悲惨遭遇,咳得更厉害了。
郝冲被他咳得心烦,对小徒弟说:你师傅连自己的病都治不好,他的药能管用?
小徒弟抹一把眼泪,带着哭腔说道:有药,咱们有药,就是师傅他老人家舍不得吃......
死不了......咳咳咳......我死不了......咳咳咳。
老郎中边说边咳,这次忘了用帕子掩着嘴,郝冲后退几步,嫌弃地说道:行了行了,这一盒子那银什么丸全都要了,来人,给他们二十两银子,拿上银子快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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