连棠忍住心里的恶寒,专心抄讲义,只当未觉。
午时一过,上半天的课程结束,宫婢们过来收拾书匣,祁芸转过身,手支着脑袋往连棠桌上一趴,半是无奈半是戏谑道:又熬过一天。
连棠看着祁芸皱成一团的小脸,很同情她,外人只看到皇嗣有享不尽的荣华富贵,却不知这也是枷锁,尤其他们和皇帝又隔着一层,远不如亲生的自在,为了撑得起皇子的名头,每日的课业都很重。
她小意帮公主捏捏肩膀,以示安慰。
突然,挡在课桌中间的竹帘被掀起,祁麟走了过来。
连棠心里一沉,起身就要走,祁麟却先一步,抓住了她的胳膊,低声哀求,棠棠,你听我解释。
他想明白了,棠棠那么聪明,定是发现昨日的姜黄酒被调换,这才和他闹脾气。
连棠感觉胳膊上缠了一条毒蛇,肘部猛然一掀,祁麟没防备,身子一趔趄。
他讪讪收回手臂,暗暗惊讶她力度之大,心里莫名烦躁,他是用了点手段,那也是为了把两人的关系尽快定下来,况且因为她,他还得罪了冯太傅。
一想到下午的私课还要伏低向太傅解释,他眼中闪过一丝阴戾。
棠棠,我素来以为你明理大度,没想到竟也如此任性,昨日的事就算我有什么错,你难道还不肯罢休了?
连棠心里升起阵阵寒凉,昨日的事差点害了她后半生,他一句道歉的话没有就算了,还怪她任性。
好在她并非故意和他置气,而是从骨子里想离开这个人,也不怕他不喜自己,殿下误会了,我素来嫉恶如仇,本就不怎么大度。
说完她径直走了。
旁观了全部过程的祁芸愕然张大嘴巴,棠棠一向温顺,能让她说出这般话,皇兄到底做了什么啊,她疑惑的看了祁麟一眼,忙追了出去。
祁麟愕然,耳边回荡着她疏离冷淡的口气,觉得她像换了一个人。
他不甘心,欲再追上前,这时从后面跑过来一个内宦,鞠腰禀道:殿下,太妃娘娘请您过去一趟。
祁麟猛然转身,看到生母奉贤太妃站在学堂后门,锐利的目光定定落在他身上。
*
祁芸下午的课在明月宫,连棠原本应该跟着上的,但奉贤太妃嫌两个小姑娘在一起叽叽喳喳的,分了公主的神,不让她进内殿,且明说了下午她可以想干嘛干嘛,左右她进宫也不是真的陪伴公主学习。
连棠知道奉贤太妃对她这个准大皇子妃不满意,不想让她跟着公主学淑女的礼仪。
以前她都老老实实候在外殿,听着内殿的声音默默学个一星半点,如今她没了做皇家儿媳的心思,也不为难自己,痛痛快快的回了自己的小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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