祖母教养孙子,对外挑不出一丝错,就算她哭诉到父亲面前,父亲也爱莫能助。
那时她才明白,原来婆母有千百种法子可以磋磨她,只是之前不愿理她罢了,是她妄自尊大,以为婆母奈何不了她只会日日给个臭脸。
她害怕了,可是她实在低不下这个头。
这一刻,王大奶奶好想钻到地缝里去,更想不顾一切的逃跑。
她低着头握着拳,瞬时间泪流满面。
大太太冷哼道:看来,你们王家也没有诚意,邹嬷嬷,送客。
邹嬷嬷上前道:宣平候太太,王大奶奶,请。
宣平候太太脸上的笑快要维持不住,她这半辈子的体面算是保不住了,如果还是没有求得周家原谅,她岂不是白白踏着尊严来这一趟?
她看向王大奶奶,脸上笑着,声音发寒:我对你说的话都忘了吗?
王大奶奶咬住嘴唇,眼泪吧嗒掉落在地上,她慢慢的挪动了几步,走到宣平候太太身侧,艰难的张开口:对话刚说出口,她猛地闭上眼睛,脸颊红如火烧,再多一个字也说不出来,这么丢人还不如让她去死。
婉清望着王大奶奶的模样,内心有片刻的纠结,因为理智告诉她,多一个朋友胜过多一个敌人,她若就此喊停,笑着原谅王大奶奶,宣平候太太定要记周家一个人情,于以后两家人情往来多有便利。
新帝尚且年幼,等太皇太后薨逝,太后垂帘听政,朝臣中多一分支持总好过多一分迫害。
但内心深处,她不想这么轻易放过王大奶奶,做了错事就要接受处罚,她不想做以德报怨的圣人,她要做有仇报仇、有怨报怨的真实自己。
况且,张姨娘和赵华容的事告诉她,若不给这些人一个教训,她们只会以为她软弱可欺,下次她们还敢欺压到她头上。
婉清想通了便不纠结了,只含笑看着王大奶奶,等着她的道歉。
宣平候太太暗暗叹了口气,看着大儿媳妇如此,她也不好受,但大儿媳已为王家诞下两个孙子,且出身高贵,父亲是两朝阁老,王家不可能休了大儿媳,大儿媳是嫡系宗妇,往后要撑起王家,现在经历些难堪磨磨性子也好,总好过某一日犯下大错将王家拉入万丈深渊。
宣平候太太伸出手悄悄推了王大奶奶一下,王大奶奶从羞臊中回神,她几乎咬碎了银牙,才张开口:对不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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