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反应不及,被混着雨丝的尾气吹了满脸。
货车在视野里七拐八扭,在失控边缘徘徊之际,又险险拉回来,逐渐平稳,又倏然冲出。过程仿佛在驯化一头野牛。
这他妈是开货车?开过山车还差不多。
但还是能看出有些开车底子的。他从几分惊讶转移成啼笑皆非,把玩着手中的口琴冷眼看着,仿佛想看她是否能驯化成功。
绕了几圈后,黎青梦终于得心应手,开回原位。
她降下车窗,两人位置颠倒。
可惜因为身高缘故,她没法儿居高临下,只能平视看他。
我有驾照,开过四年跑车。虽然货车是第一次开,但经过实操,我判断不难上手。请问,够格当你的副驾吗?
他闻言身子前倾,手臂挂上窗框,将两人的视线拉近。
黎青梦在他澄澈的眼睛里看见紧绷的自己。
他将额前的湿发捋到脑后,笑了一下,有几分笑她不知天高地厚的意味。
开口却是
成,先交个定金。
黎青梦终于松了口气。
她从身上掏出一张百元纸币,纸币左上角有个黑色污点,从车窗伸出,拍到他胸前的夹克口袋,同时无意感受到了胸口下硬实的肌肉。
我就带了这么多。
他没接,慢悠悠道:两千。一千只够一个人。
黎青梦瞪大眼,他悠哉悠哉:爱去不去。
她咬咬牙,最终道:行。
他这才两指夹过纸币,慢条斯理塞进胸前口袋:合作愉快。
黎青梦摆着一张压根不愉快的脸擦身离开。
下车前,她瞥到了车上的驾驶证。
仓促的一眼,她只模糊地看到一寸照的剪影,大约是他年少时的照片,唇红齿白,气质截然不同。
但照片底下的名字,她却看得一清二楚。
康盂树。
第2章
黎青梦会想到去南苔车队这件事,不是偶然。
她是在帮人做指甲的时候听到关于车队的事,忽然联想到,也许可以这么做。
两个月前,她破罐破摔地来到一家幻梦日式美甲美睫店上班。
因为她实在在南苔找不到适合她的工作。
她大学上的是壁画专业,前年本科毕业,去年刚拿到佛罗伦萨美术学院的offe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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