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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的玩笑彻底开不下去,偏过头,干脆地剜起一大口,往自己嘴里塞。鼓起的两颊适时地掩饰住了语气里的失态。

康盂树看着她光顾着自己吃,揉了一把她缩起来的脑袋:没良心,那你就一口都不分我啊?

她囫囵说:谁叫你只拿了一个勺子。

这当然不是真相了。

刚才偏过头去的时候,茶冻里承载了好几滴她这一路上悬而未落的眼泪。

混合了咸又苦的茶冻,可千万千万不能让康盂树发现。

*

两人吃过晚饭,车子停在了服务站的停车场,康盂树怕她感冒,关掉了车内的冷气,降开半边窗户。

深夜车辆很少,这儿周围只停了他们这一辆车,没有人声,夜间的虫鸣很吵闹。

但她已经太困了,什么声音都阻止不了她入睡。

隐约间,还能听到车门开关的声音。是康盂树下去抽了电子烟又回来了吧。她虽然闭着眼睛,却能闻到他身上那股淡淡古怪的榴莲味。

喂,青豆,睡了吗?

忽然,她听到康盂树吊儿郎当地喊她。

睡意瞬间跑光,她下意识噤声,猜想有些话,有些事,是不是他只有在她不知道的时候才敢说才敢做。就像那张照片里那样。

因此她没出声,假装已经睡着。

然而,康盂树却没有如她预想得那样说出她所期待的话。

她只是感觉到他轻轻碰了下她的脸,几乎是气声说,晚安。

她的一颗心终于慢慢慢慢地沉落。

几乎是最后的关头了,他依然什么都没说。

这一路上,她都在设想一个可能性如果,如果康盂树挽留自己,她会动摇吗?

可他竟然真的连一个为难的机会都不给她。

而她也没脸开口问他,你有没有想过来京崎呢?

这个问题太不要脸了。尤其是在他的缄默之下。

南苔是他土生土长的故乡,是他的爸爸妈妈爷爷弟弟维系着的家园,是他迄今为止一直好好生活的地方。

她一个背了满身债又前途未卜的过客,拿什么立场去问他,让他打破现有的一切为自己做出让步和牺牲呢?多可笑啊。

她也根本不舍得。

她希望他永远是那个雨天初见时的样子,双眼明亮,没什么烦心事,开一辆货车游走在大江南北,最后回归他熟稔的小城。闲来无事时抽两支烟打一盘游戏,和兄弟插科打诨,睡到日上三竿,一切优哉游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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