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俯首推开车门,只见向来孤傲的西门吹雪竟浑身狼狈,匍匐在坚实木板上,满面忍耐之色。
“你……”紫衣少女盯着灰衣剑神,嘶声道:“这……这是怎么啦?”她轻轻摆手,宫女们便知这从天而降的男子并非敌人,收剑入鞘。
西门吹雪将乌鞘剑镇压在了身下。
他没有回答,大概更盼望世界爆炸。
这时花无缺也轻功落了地,三两步赶过来,眼见西门吹雪的尴尬境地,抬首问小妖怪道:“碗碗姑娘,剑自主而飞,可是你的术法么?”
他的语气很友善,也很平和。
就像在问你头顶那玩意儿是不是只碗。
这自然是显而易见的事情,奈何斯文人就喜欢搞这套,余碗碗也很给面子地点了点头,又摇了摇头:“我给剑传了点灵气,它就能自己飞啦!”
之前就想要说的,结果还没等到表扬,牛牛子就带着不情愿的大宝剑钻入了小树林。
“它为什么要离开我?”剑神猛然抬头,睁着泛红的眼问,语气中夹带几丝难以置信的失望。他们相伴多年,于剑客而言,剑本是密不可分的存在啊!
“啊,这个”小妖怪蹲下来认真听剑的发言,半晌,别别扭扭道:“你确定要我在这里说吗?”感觉说出来怪不好意思的。
“……罢了。”西门吹雪沉痛地合目。
剑总算安静下来,他缓缓起身,在花无缺的邀请下坐到车厢中,将它置于膝上。但剑悬浮起来,虽没再乱飞,但似乎打定主意跟前主人划清界限。
铁心兰听得似懂非懂,略带茫然地坐回到原位。沉默中,清凌凌的杏眸看了看剑,又看了看西门吹雪,眸中染上亿点点微妙,但她不说。
她只是“噗嗤”一声笑出声罢了。
这是间很宽敞又豪华的马车,连门窗都是黄梨木雕的,一关上便像间装潢细致的屋子,因此这笑声在静谧的空间中很有些响亮。
“咳咳。”紫衣少女飞快忍住,佯装自己不过是打了个喷嚏,又清了清嗓子问身侧的白衣公子:“唔……现下是什么时辰了?”
特别蹩脚地强行转移话题。
给面色灰败的剑神留了最后的体面。
余碗碗好心地抢答:“大概还有一个时辰就可以吃晚饭啦!”从入海家班起,她便按照三餐倒记时,这样日子就过得很有盼头。
西门吹雪的心已然死寂。
他目不斜视地冷声道:“你刚吃了不少。”
莫说是之前城外群摊的小食,便是这案上的点心屑和瓜子壳也分做两堆,这位置总不可能是花无缺吃的,那便是……
眸光一转,他倏地站起,身体前倾。
吃过大亏的剑神抬臂,指着只底部残余花瓣的红黄双色碗,指尖竟有些颤抖:“你……你喝光了它?!”
被询问的是铁心兰,她点点头,明艳动人的面靥透出不解之色:“怎么了?”前一刻的刹那,他的神情活似她干了碗天底下最毒的毒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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